王虎可不愿与这个黑脸汉子同行,从见面就没看对眼,与他同路还不知会发生多少摩擦,心想张珍也愿与他们走一起,毕竟相互印象不好,更别谈信任了,哪知张珍的回答出乎意料。
黑脸汉子想了想回答:“既然君玉贤弟诚意相邀,我怎么会拒绝呢?”
张珏大喜。王虎挟住他,拉一边问他打的什么主意,把这么个潜在仇人带了身边。张珏到不以为然,他看张珍是个老实耿直的人,而且他是军中的老人了,有他带着,他们俩也可尽快融入军中,再对方若真有歹意,他们二对一,还会怕吗?
“这位兄弟该如何称呼?”张珍的问话打断他们的窃窃私语。
“老子叫王虎!”王虎没好气地回答。
张珍眼中似闪了闪,对王虎的恶劣态度没有介意。
商队不愿再往前走了,就此折返回成都,张珍向他们告别,同路一场,又经历过生死,多少有些情谊。然后与张珏、王虎一起,三人同行,直向北去。
出了阆州地界,反到太平了几许,叛将鲁珍的散兵只在阆州作乱而已,阆州与北部国境之间这段距离,既无蒙古压境,也无叛军肆虐,赶路极顺畅,转眼就到隆庆府境内苦竹隘。
苦竹隘是处险要,不管南下北上,此处乃必经之所,因而驻有重兵。如今非常时期,关口已经紧闭,亏得商队没有继续北上,不然注定白跑,没有制司发的通行令,谁也过不去。
张珏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过去。自己虽没有通行令,但有转军令,还不让他到军中报到吗?
关隘已就在眼前,三人放缓了速度。张珏抬头遥望,心中感叹,好一座雄关!峭壁之间,城楼隐现,不经意间,一角青色飞檐直刺碧空,城墙依山而建,犹如垂直的断崖,只要仰望,不可攀越。
张珍招呼他们上前,三人缓缓到了关下。立于关下,更觉身型渺,关隘如同悬于半空,仰望得脖子都快断掉。
“下面什么人?”关上的卒吼着问。
“要去投军的人!”王虎提了口气,向上对吼。
只见关上的士兵挥了挥手,“闭关了!有通行令吗?”
没有!三人相互看了看。张珏欲掏出转军令,想试试行不行。却听张珍喊,“我是饶风关的张珍,叫你们杨统制出来!”
“好大的口气,还敢叫统制官出来,要迎接他吗?”王虎低声嘀咕。
上边的卒愣了愣,还真通报去了。没一会儿,两个人影出现在关上,有人探出身子,像在张望他们。
一个戏谑的声音从上边发出,“这不是张憨子吗?听你在丁忧啊!怎了,孝期满了?”
张珍大吼,“少废话!你,你不是张实吗?你怎么在这儿?”
上面的人哈哈一笑,没答他的话,身子缩了回去。
一会儿后,关隘大门咔嚓一声,厚重的门启了条缝,渐渐开了。不等门开全,只要能容下一人身就好,张珍带着张珏、王虎,进入关内。
“张憨子!”关里一声喊叫。
张珏定睛,就见着有人扑了张珍身上,如同兄弟见面般拥抱一团。这人的军服不同于士卒,是名军官。张珏纳闷,这张珍以前在军中担任何职,与这些将领如兄弟亲密。
“别憨子、憨子地叫,这么多弟兄在旁,严肃!”张珍觉得该维护一下自己的形象,轻咳了咳,黑白分明的双眼瞥向左右,尤其注意了身后的张珏和王虎。
那名叫张实的军官根本不管,眼睛盯住张珍挑来的担子,眼内似放了光彩,双手直往箩筐中伸去。
“喂喂!这是我给兄弟们带的家乡土产,你别抓光了!”张珍着急阻止。
“我也是你兄弟,你也有份的!杨兄你快,拿你那份!”张实边在箩筐里乱翻,边回头叫另一名军官。
另一人跟着张实一起来的,不过比张实沉稳,缓步走向他们。论年纪,他与张实、张珍相当。张珏仔细看,他穿的是统制官的军服,应该就是这个苦竹隘的统制了。
“年纪不了,还这么胡闹,看把憨子急什么样了?他兄弟多,你全给他拿了,后面分给谁去?”杨统制道。
张实收回了手,“跟他开玩笑的,憨子干什么都认真,逗他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