孛尔台脸色阴沉,似被人提到了极不愉快的事。
火鲁赤不在意,继续微笑着道:“挺羡慕你们的友情,虽然喜欢上同一个女人,互为情敌,却没有决裂,依然做着朋友。想到古往今来多少兄弟,为了红颜翻脸成仇,你们真是了不起呢!可到如今……你相好如何解释晓棠之事了吗?”
“想到几个理由。”
“可是对这些理由没信心?你不确定他会信?”
孛尔台沉默片刻,缓缓低语,“有些真相确实不适合他知晓,我一个人承受就够了。”他握紧手中项坠。
帐外鸟叫声群起,如同惊了鸟群,这阵嘈杂打破了营地的宁静。
“半夜鸟鸣?”孛尔台警惕。“营里有鸟?”听鸟叫声,极近,就在营中。
“有啊!五星盟主养的鸟,做传信和侦查用的。盟主派来的人可不仅有我们和蜥蜴爬虫,只不过没露面而已。这些鸟几天内被宋军里的神秘人打下了不少。”火鲁赤愉快地,“它们叫起来,恐怕有客人到了吧?”
孛尔台两三步扯开帐帘,外面营地漆黑,不过鸟叫声已将人惊醒,火把一个接一个亮。
“来了!夜袭!”孛尔台凝望着远方道。
“该死!哪来的这么多鸟!”王虎气得大叫。
忠义军隐藏在黑暗中,向着蒙古人的营地摸索,可这时居然有鸟叫起来。青野原是块平地,没有树林,哪来的这么多鸟?众人已没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眼见蒙古营内的光火渐渐变多,机会就要失去了。
忽地声,黑暗中射出一支火箭,正中一帐篷。火焰蔓上帐布,帐篷燃烧起来。
这是信号,黑暗中的忠义军,数千人大喝而起,如同凭空出现般扑向蒙古大营。
半夜鸟鸣已是有异,火箭袭来,敌袭无疑,现在呐喊四声,敌人明确了,蒙古人喊叫着迎敌。宋军已经入营,帐篷挨个燃烧,火光下,绣着“遍身胆”三字的大旗迎风招展。蒙古人不识汉字,但这三个字却是早记住了。
“曹友闻!是曹友闻!”蒙古人大吼起来,吼声甚至带着惊恐。几年来,他们在宋境无往不利,唯独在曹友闻面前没有胜过,更是在花石峡之役中惨败而归。在他们眼中,曹友闻就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就是如同这蜀地一般,是蒙古铁骑迈不过的高山。
他们望着旗帜惊愣之际,一骑红马跃过火光而出,马背上之人亦是鲜红,大红披风在火光下蒙上了层金,这个人白面书生气十足,眼中却有着肃杀寒芒。蒙古兵已经猜出他是谁,还没来得及叫出名字,红骑奔过,一颗人头已滚落毡帐旁。
曹友闻一马当先,向身后挥手,号角声声,混着士卒们的喊杀,把整个蒙古大营闹翻了天。
忠义军的骑兵早已冲入蒙古大营深处,杀敌到是其次,放火却是首要。这可是张珏的强项,顿时火光冲天,营内如同竖立起一面火墙。其余骑兵兴奋叫喊,举着火把四处投掷,顺带砍翻不断围来阻止的蒙古兵。营内蒙古兵众多,他们毕竟是少数,不过由于火焰太盛,蒙古兵大多短时间不能靠近,这才免了他们被围之险。
天空中嘶叫长鸣,众人抬头,只见已经开始微亮的天空犹如黑云压,云层蠕动着,犹如活物。
“那是什么?”宋军骑手惊讶道。
“好像是……鸟?”另一人呆呆望天回答。
话音刚落,一只黑影如箭俯冲而下,一名宋兵惨叫着跌下马背,满脸是血。黑影随后腾空,是一只鸟。
接着,第二只、第三只,鸟如箭雨,越过火墙向他们扑来。宋兵之中惨叫不断。
张珏挥开扑向自己的几只鸟,抬头怒望天,“全都给我燃!”
一声吼叫下,黑云化成了火云,所有鸟都燃烧着坠落,如同下起了流星火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