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对筑城,就是有弃城逃跑之嫌疑,这帽子扣下,那些官员还不吓死?彭大雅的果决手断他们都见识过了,已有几个被革职的榜样在那里立着,他们纵然反对,也不敢激烈了。张珏在门外听得发笑。刚来重庆时,他亦觉得此城山水环抱,易守难攻,唯城墙太过老旧,是为弱。这城该筑。
“你们几个,在这里等制置可以,但把马都牵到后面去吧,别在这里碍事。”路过的一个无名吏喝斥道。
甘闰拿制司里的人也没办法,只好听从,与王虎等人一起把马牵走。
制司公务繁忙,大门外又进了官差,虽不知他们来干什么的,但见押进个身缚枷锁铁链的犯人,此人二十七、八年纪,相貌平常,看起来就是个乡下种田的。
张珏有几分好奇,此人犯了何罪,会被带到制司。按理,一般罪行当地官府就可处理了,何以惊动制司?制司也不是审案的地方。可这时,奔云马却呼呼地不安了。
奔云从来都无所畏惧,居然露了惊慌之色,必有原由。张珏抚摸鬃毛安慰,可惜与奔云无法用语言交流,难知其感应到了什么。但张珏保持了警惕,观察四周,却未见可疑。奔云有异,是从官差和犯人进门开始,张珏尤其留意了这些人,可看不出端疑。
押犯人的官差与制司里的人接上话,“请禀告制置,杀害李主簿等官吏的凶手已经押到。”
听了此话的人一阵色变,目光瞥了眼戴枷锁的犯人,赶紧去禀报了。周围的人也都私语议论。
“哥,李主簿怎么回事?这究竟是什么犯人啊?”张珏悄悄问了个落单的年轻差役。
年轻差役还在向犯人张望,似要看看是否三头六臂。张珏耳旁叫他,把他吓了一跳出,定了定神才:“你不知道?这么大的凶案!李主簿到涪州招集民夫,一行十多人,被拒服劳役的一个涪州农夫全杀了。彭制置相当震怒,下令必须抓到凶手。这是彭制置名要亲自办的案,自然押到重庆来。”
“一个农夫杀了十多人,这么厉害?”张珏也望望,怎么看那犯人都是普通人。
“李主簿那些人死得可惨了,好些人脑袋碎成浆汁。”年轻差役虽未亲眼见到,但听人谈及,自己想象出当时的景象都浑身发寒。
张珏越听越觉古怪,但自己看不出问题,只好暂不想此事。
牵马到了后院,把马拴在树边,张珏问起熊宝,“石仆遇上什么东西,会慌张或有别的异常反应呢?”
熊宝被突然这么一问,到愣了好一会儿,翻白眼想了阵,“能让石仆有反应的东西?石仆能有什么反应?一堆沙石凝聚而成的半生命体,没思想、没感情,见到同类都不会有反应,除非遇上像老大这种与其有特殊关联的人,或者石鬼那样的天生支配者。”
“石鬼?”张珏迷惑。把缰绳丢给出熊宝,快步跑回院内。
官差和犯人已不在那儿了。张珏问院里的人,院中的差役回答,彭制置下令收监,他们押犯人到监牢去了。张珏又问了那些官差的姓名住址,他怀疑这些人中必有问题。答话的差役与那些人只是萍水相逢,再与张珏也很陌生,哪知道这么多,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陌生人。只了几个他认识的人的名字,属于哪个部门,其它的信息就不知了。
张珏记下来,有机会定要依次去瞧个清楚。
这时,房门吱溜声响,里边的会议已经结束,官员们个个叹气摇头,看来完全没能服彭大雅。
彭大雅最后出屋,张珏就是来找他的,现在机会正好,迎了上去。彭大雅一眼就看见了他,也是大喜,带着笑容到了他面前。
“不是在地底疗伤吗?如何,身体恢复得怎样?”
“托大哥的福,这个伤要治好,虽还得花上些时日,但已经有全愈的希望了。而且还遇上了同乡,温泉之行收获颇丰。”
彭大雅高兴地笑,“甘闰在信中已告诉了我,恭喜你了。那位上官先生我也一定要见见,他来了没有?”
“上官兄要守着洞穴,一刻不敢远离。他敌人已近,随时会出变故。他这么紧张晓棠,我都觉得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