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军四处受创,阔端招回按竺迩,重庆之围得解。在这样不利情况下,蒙古王子无心留在四川,而另一件事则促使了他撤军的决心——他总算收到了来自京湖的消息。
这封密信并非来自京湖的友军,而是从蒙古哈拉和林送来,所以花了不少时日。
阔端把信读了数遍,脸部抽搐,双手颤抖。
“殿下,想笑就笑吧!帐里没有外人。”阿阑萨满老迈的声音缓缓响起。
“你我想笑?”阔端的脸上肌肉跳动着,“我怎么会笑?我亲爱的弟弟阔出,他被宋人杀死了,你叫我怎么笑得出来!”阔端扭住眉头,作出哭丧的表情。
王子捧着信,对着信喊:“三弟啊!你的仇,二哥定为你报!三弟,你在九泉之下安息吧!”
阔端似欲哭,但那声音让帐内的其他人,包括塔海、汪世显在内,或低头不忍直视,或忍俊不止。
红衣侍女掩着微翘的嘴角,正了正颜色,道:“三殿下是大汗中意的继承人,没想着竟先大汗一步而去,大汗定然悲痛。且不丧子之伤,就以国家大事来,将来谁继承汗位呢?”
“是啊!”阔端呼喊感慨,“父汗得知三弟身亡,已经急病了!这该如何是好?”王子问帐内众人。
不就是想北归了吗?三王子阔出是窝阔台向宗王暗示过的下任大汗,他一死,储位就空了,阔端少了最大的竞争对手。窝阔台固然因丧子而悲急,但更急的是阔端,竞争对手身死,父汗又病倒,他不急不行。帐里的人都看得很明显,不过窝阔台并没有下令撤军,不然阔端哪用得着征求意见,直接就撤了。
但若以三王子身死为由撤军,争储之心未免太过明显,只会惹来非议。而以战事不利为由,又显怯懦胆了。
“报——”帐外士兵跪地。
帐里的人都在焦心阔出之死,按竺迩出帐接下信函,自作主张地先看了。按竺迩面带喜色,向阔端道:“殿下,饶风关的宋军已经南下了。”
“什么?”阔端感觉如同已经着火的房子被泼了桶油,“那些家伙……我就知道,没灭掉他们,他们定会截我后路!”
“殿下勿急,饶风关的的宋军没多少人,不足为惧。”塔海安慰他道。
按竺迩微笑,“塔海元帅得没错,我军虽已损兵折将,但还不至于怕饶风关的人马,而且对殿下来,也是个好消息。”
“怎么个好法?”阔端不悦道。自己被宋军逼迫,他竟好,还面带笑容。
“如此殿下就可以撤军了。”按竺迩解,“殿下之军已成孤军,四川形势已经对蒙古不利,再不撤退,就有被截后路之忧。如此,就算没有大汗下令,殿下北回也称得上明智,大汗不会怪罪。”
“按竺迩那颜得有理。”塔海附和,“殿下快下决定,若再不走,等宋军聚多,只怕真的就被截断后路了。”
阔端早有去意,此时正好有了足够理由,不过依旧难以甘心,“只可惜累积下的战利品都在峡内被宋人夺了回去,不能给父汗带回大礼了!”
“只要能回去,就是献给大汗最好的大礼。完好无缺的王子才有用,以后要多少战利品都能再抢。”按竺迩道。
阔端头,只要能回去,以后他就是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