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玠大笑,笑中有苦,“我军收复兴元,这么大场仗,你在附近居然不知道?哎!可惜啊!鞑军援兵来得快,不得已只能撤回。收复兴元是我之大愿,将来定会再回。”
“如此大事,末将没能赶上,愧对制置。”张珏想说,贵由已死,蒙古有内乱,将来还有机会。可却说不出口,他没办法向余玠解释自己为何会知道这种消息的原因。
但这种事很快就会传入宋境,不用他开口,余玠不久后就会知道,到时他再透露些信息就自然了。
这时,余玠注意到张珏身后的人,“那几位就是你的朋友?”
“是。”张珏顺着余玠目光看去,想着怎么介绍。
“这几位是……”
“鄙人霍顿。久闻将军大名,今日一见,将军果然非同一般。”霍顿拱手之际,把对方打量。
余玠还礼,同样也注视起霍顿。两人这一刻,都默默不语。
张珏顿感不妙,这两人不会相互看出什么了吧?余玠只是普通人,霍顿应不会在意他。余玠也应看不出霍顿的异样。
“霍兄好气质。可是读书人?可有功名在身?”余玠欣赏道。
“到是读过点书,功名就没有了。或因习过武,看起来身板挺拔些吧,可别高看了我。”霍顿笑道。
“霍兄谦虚了。”余玠有疑惑必会问出,“恕我多言,霍兄年纪尚轻,可却一头白发,莫非有段故事?如果不便说,先生大可不理会此问。”
霍顿呵呵发笑,“没什么不便说,古有一夜白头,国家时逢多事之秋,外有鞑虏,内有奸臣,在下忧思不得解,就成了这样。”
余玠将信将疑,但仍敬佩道:“中国正应有霍兄这样的有志之士,才能存在至今。只可惜,奸佞当权,我辈志士有策难用。”
张珏听了霍顿这理由,几乎想撞墙。忧国忧民以至白头,这种话霍顿竟然说得出口!只是附近没有墙,他还是去撞帐篷吧!
幸好余玠没再询问下去,不然不知霍顿会编出什么话来。既然霍顿等人要南下,余玠主动相邀,请他们与宋军同行。张珏觉察,可能余玠见霍顿不凡,有招揽之意。
余玠忽然道:“我见你们从那边山过来,不知你们有没有看到那颗星?就在不久前,我们全营目睹,银色巨星落入了那边山下。”
张珏抓紧了心,那是他们的飞船啊!都全营目睹了,不知他们看到了什么细节。
张珏和熊宝都想抢着答,把此事掩饰过去,但都没堆顿快。
霍顿说道:“在下也看到了,好大的一颗星。不过不是落在那边山下,飞到更远天边去了。制置的角度不对,有山体遮挡,所以看起来落到了山里。”
余玠点头,“确实如此,我们每日皆见太阳落山,可太阳何曾落入山中。不过,星子陨落,总觉得不吉啊!”余玠说着,起了忧色。
但他们很快不聊此话题。今日大军休整一日,明天便会全速南归。
至夜间,营中烧起团团篝火,每团火围坐数十上百人,虽然不是庆功宴,但除兴元府外,他们仍收复了不少失土,也值得一贺。
各营统制都聚到此,看到张珏居然在,个个意外,但都很高兴。以前张珏滴酒不沾,如今千杯不倒,名声早就传开,统制们个个找他喝酒。张珏没有把自己已不怕水的现状告诉霍顿,但好在有避水药做掩护,当着霍顿之面,依然可开怀畅饮。霍顿和他的卫兵服下避水药,都不拘束,与宋兵宋将打成一片。熊宝也是不甘寂寞之辈,吃下“千杯不醉丸”,想喝多少都行,就是尿多。
酒可以适当喝,但仍在行军中,不可醉。见众人有了醉意,余玠立刻下令禁止。剩下的娱乐只有吃肉行歌,不少人借酒性,又唱又跳,技艺偏偏极差,逗得人哈哈大笑。
张珏环视众人之时,见到了王坚,他就在余玠身边,并不难发现。看到王坚,张珏便想起王坚之子。这次去哈拉和林,张珏打听过相关消息,既未找到鱼澄,也没问到有关的线索,而且天外天的眼线同样没联系上,等于说一无所获。加上张珏不能透露自己去过蒙古,只得保持沉默了。王安节若还活着,总有一天,父子终会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