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玠当他是故意如此,哪有人钓鱼不知道用饵的。
霍顿不想被嘲笑,转移话题道:“刚才听制置吟诗,诗意虽是争渡归家,却有不想归之意。夕阳船,最后的一趟渡船了,有去无回。夕阳本身就让人觉得有末路之感。”
“我确实不想归。”余玠重叹,“我之大愿末得实现,就此离去心中难某。只怕最后落得与彭大雅同样下场。”
“哪会呢?制置一呼百应,谁敢动你?”霍顿笑了,“有时我甚是不解,你们这些武将手握兵权,怎怕了那些握笔杆子的?难道说文官一张口胜过十万兵?若是如此厉害,这个国家还要军队干什么?一个文官就抵得上十万兵啊!”
余玠呵呵回应,“先生说笑话了,文武各有所司。武人一念,可颠覆天下,所以更受提防,而文人手无缚鸡之力,反可无忌。非我中国如此,海内海外皆通此理。”
“这话说得也对。”霍顿赞同,“不过那些动辄敌视武人的家伙,也够蠢的,武人若真与他们计较,他们哪还能活到现在?”
“武人若动辄兴兵,天下还不大乱。”余玠笑叹。
6,
霍顿有些不爽了,不知是否想到了自己在火王星上的境遇。“制置毕竟是读书人出身,还是体会不到真正行伍者的心情。制置既然不甘心,何不锁断夔门,割据了四川,不听朝廷的蠢话呢?”
余玠大骇,这话说出来简直大逆,“这不是要我做吴曦吗?亏得先生是个庶民,要是有功名之人说出此话,我必斩其首!”
霍顿可没被吓到,哈哈大笑,“我若是你们,必反!不过此时此刻,割据四川,确实不是个好选择,换作我也不会做的。”
余玠觉得此人说话不仅狂傲,更反复使人摸不着套数。不过余玠本身就是有豪情之人,对狂傲到不反感。
“两位居然都在此啊!”张珏到了江边,必想余玠若是为散心,到江边走动的可能性比较大。寻至江岸,居然见到余玠和霍顿一起交谈,他因找到余玠而喜,也好奇他们说了什么。
“真巧,君玉也来了。”余玠笑道,“你这位友人,想法很是与众不同。”
“末将可是为了要事。”张珏看了看这两人,“末将有话想与制置单独说,不知可否方便?”
余玠听此就知是正经事了,对霍顿告辞,霍顿仿佛知晓张珏为何事而来,只说了“好”字,继续垂钓。这次他的随从向别的钓者讨来鱼饵,定能有所收获了。
得以与余玠独行,张珏抓紧时间,立刻说道,“制置不用担心,边关暂无急报,末将急找来,为的是件喜事。”
“这个时候还有喜事?你到说说。”余玠苦闷中因张珏的话升起希望,张珏不会干糊涂事,他说有喜,就是真是喜事了。
张珏微笑,“制置虽将回临安,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不做四川制置也好,腾出精力干大事,有一群能挽救世界的人需要制置的领导。”
“什么话?今日你和你的友人都很奇怪。”余玠笑着没懂。
“制置,这也是孟宣抚临终的意思。”张珏正在想,该如何叙述,余玠才会接受。
“怎又扯上孟宣抚?究竟什么事?”余玠停下脚步,静等张珏细说。
“此话说来就复杂了。制置,在这个国家住着些很奇怪的人……”张珏慢慢讲起,从孟珙的家族说到忠顺军的来历,再到神秘组织天外天。他尽可能详细,尽可能简单,至少得让余玠接受得了。
余玠的神色也从迷惑到震惊,虽难以置信,可又认为这些应该是真的。
“这么说在嘉定府发生的怪事,也是他们所为?”余玠惊问。
嘉定府是他们相遇之地,当时发生的事余下个星期心中一直是未解之谜。他曾试图探寻真相,却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