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宝心中紧张,请张珏引路。
合州治所,知州衙门,并不在合州城内,王坚在兼任知合州的同时,已把合州治所迁入了钓鱼城。张珏引晋国宝入衙门,王坚已坐正堂,戎装整齐,气势威严。
晋国宝先有礼,王坚请他入坐。
“不需要拐弯抹角,晋使君的来意是替蒙古主劝降的吧?”王坚直接问。
晋国宝准备了些客套话,但王坚直入主题,这些话就用不上了。晋国宝呵呵笑道:“自余制置不幸去逝后,新任制置使能力平庸,四川州县十去六七,四川之地大部分已入蒙古主之手。此天下大势,都统既然知道晋某来意,晋某就直说了吧!大宋朝不保夕,而蒙古已如中天之日,天下英雄款附。蒙古主久闻都统大名,有招募之心已久,都统若去了蒙古主麾下,哪会如在大宋般屈才。”
王坚冷笑,“欲观主人的品行,看他的奴仆就能知一二。蒙古主能用你这样的小人,他自己必高尚不到哪里去。早听闻他靠篡夺而登汗位,把先汗后妃扒衣示众,此等谋朝篡位的卑劣叛逆,不过安禄山之流,也能使天下英雄款附?晋使君夸赞蒙古主过了头,亦或者是在夸自己为英雄呢?王坚耻与为伍!”
“你……”晋国宝气得语塞。料想到王坚会拒绝,但没料到他把话说得如此绝,把自己和蒙哥一起骂了。
“你什么?”王坚抢过话道,“你贪生怕死,爱慕虚荣,不愿守城苦战。你投降之后,蒙古兵入城向百姓强索财物,淫人妻女,你可阻止过半分?竟好意思说,投降为百姓!看你一身打扮,蒙古的官当得可舒服?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晋国宝口中似只剩了个“你”字。
“来人!”王坚大喝。
士兵冲入屋内,把晋国宝押住。
晋国宝顿时慌了,“王坚!两国交兵,不斩来使!”
“我自然不会斩使。把这个蒙古国的使者给我丢出去!”王坚厉声下令。
士兵拖着晋国宝就出了房,直往城墙上去。王坚紧随士兵,张珏也跟上,要看王坚怎么处理。
晋国宝被扔进大竹筐,士兵松开轱辘手柄,出于重量,竹筐直往下坠。晋国宝的惊恐惨叫,随着竹筐坠落,迅速远去。
竹筐坠到墙根,晋国宝也如摔了大跟头,在筐内哎哟哟叫了好一阵,才缓过气,爬出筐内。
他才走了两步,忽闻城墙上的人喊,“晋知府留步!请入筐内,我拉你上来,我们叙叙旧。”
说话的人是王坚,晋国宝傻愣望着城上的人。王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不知道,但决不愿再回去了,哪怕无功而返,被人嘲笑。于是向王坚甩袖,哼了声,一拐一瘸地下山。
张珏跳下城墙,几步追上,拍住晋国宝肩头。晋国宝吓得双腿软跪。“晋知府,我们确实有许多旧得叙叙。”张珏对他笑。
校场鼓声擂动,军士尽数集结。晋国宝哭喊着被押入场内。
“王坚!你放了我,为何又要杀我?你杀使者!不讲道义!”晋国宝的声音都已经沙哑。
王坚负手而立,淡淡说道:“蒙古使者已经被我放回去了,现在抓回来的是大宋叛臣,顺庆知府晋国宝!给我斩!”
刽子手大刀挥落,晋国宝惨叫,血溅当场。
傍晚时分,蒙哥没等回晋国宝,等回的却是只竹筐。
他往筐内看了眼,里边蜷曲着具无头死尸,人头也在里面,放在尸体上。晋国宝瞪着双血眼,恐惧地望着蒙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