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世而斩,族如此。国,亦如此。解决这样问题。最简单最快捷地方法。就是推翻了原有的政治,重新建立一个国家----所有的都是新的。法规、条例,从头来过;官员、豪族,去旧迎新。破而后立,历朝历代,天道轮回,哪次历史不是依靠这种办法,来进行自我的清洗呢?”
“咚”地一声,伴随着劈里啪啦的脆响,是孔杰掀翻了面前桌子。“姓段的!”他腾地站起身来,眼中熊熊怒火,仿佛可以将面前人烧灼个干净,“你不觉得欠我个解释吗?!”
幸好云裳早就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知道他心中愤懑积累良多,只怕即将暴起发难,这才能够及时躲开,没有被淋漓的汁水浇到身上。
段南风停下了“宣讲”,轻轻皱眉叹道:“孔侍卫太罗唣了。”对面前这暴怒雄狮一般的孔杰,竟然没有半分畏惧的意思!
见他如此,孔杰抢步上前,便要强攻;而与此同时,凌月也一个闪身来到段南风身前,摆好了应对的架势……只是没有他们二人大展身手的机会了----段南风举起双手轻轻拍了拍……孔杰应声而倒。
陆慎一个箭步冲过去,扶起孔杰,责问:“你们火莲教给他服了什么毒?!”
“不是毒。”随后过来地云裳蹙眉答话,“是催眠术。应该是段公子在给孔杰催眠时加了这样的暗示,只要段公子击掌,孔杰便会晕倒。”
“说得对。”段南风也走过来,“是催眠暗示,而且是只能起一次作用的催眠暗示,不会对孔侍卫造成任何伤害----与无忧公主那种永久性地催眠修改记忆是不同的。”
那日出糗地旁观者还有一位么?云裳倏地红了脸,转眼去怒瞥一眼这位一直浅淡微笑地段公子,“段公子喜欢破而后立是不是?不如我们带兵到大理去,替段氏王爷也来个破而后立?!”
利用这个机会,云裳又在诈人了。“段”这个姓氏并不少见,但,姓段而又能够将皇家的尊贵与佛学地隐忍结合得如此恰到好处的,怕也只有大理段氏一族了。
几代大理皇帝避位为僧,全国尊崇佛教,造就了段氏皇族出尘的气质。
果然,听她如此说,段南风面上神情终于难得地变了一变,默然良久,才说:“无忧公主从哪里知道段某来自大理的?”
竟是直接承认了。
看他的神情,又是那种略带着些紧张,仿佛对答案很是关切的模样。
云裳看看孔杰,见他只是睡着,应该并无大碍,便回身怒道:“段公子不用急着问这些,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公子身份,何苦淌这滩浑水?大理与大凤朝世代交好,民间商贾也多有来往,两国的和平安睦来之不易,难道段公子就真的如此看好火莲教,相信以这些流民匪寇的力量,就足以推翻几百年国祚的大凤朝朝廷吗?!”
“还有凌月姑娘,”她转过身去,“冯少绾的出身我遣人核对过,冯家世代忠良,舍身报国,唯死而已,也正因为如此,我对少绾,从来都是信任有加,便是机密要闻,也多不避讳,可我还是弄不明白,一个借狐仙立教的荒唐门派,何以就让冯氏忠良厚待,如此心甘情愿为马前卒,供人驱使,成为叛国逆上的利刃?”
与方才段南风“劝降”中的云淡风轻不同,云裳这番质问,句句铿锵,掷地有声。凌月面上,也不免露出了一丝惭色……然而段南风却只是微有一些失望的神色。
“无忧公主,”段南风的失望之色只是一掠而过,再抬眸时,依旧是那般平静,平静到绝望一般,“段某从未支持过火莲教,若说支持,或许火莲教一方有所误会倒是真的;不过无论如何,段某的所作所为都与大理没有半点关系……只是替一个朋友多操点心罢了……而且段某知道,只有陆将军,才有改变这天下命数的机会!”
他倒是言辞恳切,听起来颇有几分真心实意在其中,而他提到了“改变天下命数”几个字,更是再次触动云裳心弦,这个段南风,究竟与她有过什么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