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境如斯,云裳也不由得呆了一呆,随即咬了咬唇,叹息道:“莲准,你又故弄玄虚……什么自己也弄不明白?我不信你自己做的事,会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那是因为你不是我,体会不得我的心。”莲准抬了凤眸,似笑非笑地望过去,“我是羽林禁卫军的都指挥使,最擅骗人……如果连自己也骗不过,又怎么能骗过了别人去?不过骗自己的时候多了。难免真地就被自己骗了……比如我骗自己说我喜欢你,时候长了,便也就不知道自己是真喜欢你还是假喜欢你了。”
云裳一滞,才要开口,又听莲准笑问:“我这样说,你道是真是假?”
云裳的话便被噎住。
“许多事情,没有真假,无论对错;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凡事盖棺才能定论,然而你又怎知这样的结果是出自怎样的意图?”莲准不知何时。已经起身来到云裳面前,“所以,我只随心。”
离得很近的放大的幽邃凤眼,似多情似无情的深深凝视……不知是第几次两个人的呼吸纠缠,并没有肌肤相亲,却比那些吻更具有毋庸置疑的诱惑力,这一刻云裳忽然有些心跳加速,几乎忘记了要质问的初衷,一种陌生而柔软地情绪席卷心头,叹!又被诱惑了啊。云裳叹口气,退了一步。努力展开一个平淡的笑容:“随心?那么莲准都指挥使目前的心愿又是做什么?”
“目前的心愿么……”莲准的目光带着些遗憾地从云裳淡粉色的唇瓣上掠过,仿佛在惋惜没有再次品尝到它的柔软……这样明显的暗示动作成功让云裳的笑容一僵。“我目前的心愿,就是帮助你完成你地心愿。”
“我说过我不信。”云裳转过身走到楼窗前,终于闪躲开了他的视线“攻击”范围。她暗暗吐口气。心情略有懊恼:按理说以前和莲准也不是没有这样亲密过,为什么最近越来越受不了他的“美色”诱惑了呢?
“不信也很正常么。”莲准却又跟过来,以一种半环着她的姿势去支窗扇,“连我自己都不信……云裳小美人儿,你说。我真地会放你走么?放你离开我身边?”
他的后一句话已成低微的呢喃,温热的气息吐在她的耳侧,带来生涩地微麻的悸动……云裳终于忍无可忍,猛地转过身,嫣红着脸面对面地直视着他那张妖魅的容颜:“够了吧?!莲准,这样的色诱游戏你还要玩多久?!我知道你天赋异禀不会中我的催眠术,可你也不用反过来挑战一个催眠师的定力好不好?!”
其实她也明显是动摇了心旌,居然连这样文不对题的话都说了出来,也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借以掩盖她的真实心境。
莲准果然被她的话逗得展颜一笑……空气中地暧昧气氛顿时褪去不少。“云裳小美人儿。现在不是谁色诱谁的问题,是我还想再问你一次……如果真的能离开这个随时散架的朝廷马车,你愿意和谁一起走?陆慎?或者……我?”
云裳疑惑地审视他一眼,竟然在那向来深不可测的眸光中看到了一丝……紧张么?可她现在正在窗前,甚至几乎还在他的臂弯里,这个姿势实在是令她太不舒服了。然而向后也根本没有地方可躲……只有稍微侧开身子避开与他地对视。低声但却坚定地重复:“莲准,我说过。我喜欢的人,是陆慎。但是,若说离开朝廷……那也是不可能的。”
莲准地手臂也慢慢垂落下来,稍稍调整了两个人之间令人窒息的距离,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为什么不可能?我说过可以安排你离开。”他一字一句地道,“你难道当真不知道朝中凶险?那些跟在你身边的羽林禁卫军杀手是做什么用的?你知道他们这几个月中提交给我多少份卷宗,多少个人头么?……就算这些不论,再过年你就十七了吧?陛下到那个时候还能把持的住自己的心意么?如果陛下下令要娶你为后,就算是你,也不能抗旨不尊吧?难道这不是一不小心就是杀身之祸,不是么?或者你以为什么人都和我一样,纵着你宠着你,任凭你利用来利用去却连身子都不肯让我沾一沾?”
云裳的脸刷地红了。莲准虽然向来和她调笑无忌,但这样严肃直白地说到“性”的问题,除了他们第一次住在一起的那个晚上便再没有讲过了……他忽然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要她感恩知报?他们是在相互利用不是么?虽然一向来都是他帮她多一点,但……羽林禁卫军行事莫测,监视她本来就是他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