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宋氏官邸。
计划失败了所有人也都累了,整个宋氏官邸的人几乎都睡着了。周廷轻轻把客房的门打开,看到守在自己房间外面的一个警卫也在打瞌睡,轻轻把房门关上,自己躺到床上才刚刚闭上眼睛,手边加密的卫星电话就响了,看一眼上面的号码会意一笑,知道是陈芳芳打来的。
陈芳芳劈头盖脸的问:“你刚才什么意思,最好给我的解释。”
周廷话说简短,把自己的怀疑说给她听。陈芳芳沉默了一阵把电话挂掉了,这里四处都是耳目,不方便说的太多。周廷放下电话枕上自己的胳膊,眼睛盯着天花板思考着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陈芳芳会相信谁,会相信一个认识了不到两个月的陌生男人,还是相信她认识了好多年的宋大哥呢。
毕竟自己所有的依据都只是猜测,并没有什么实际的证据。
站在陈芳芳的立场上考虑,她现在应该很挣扎吧,要在两个男人中选择相信一个了。
第二天上午,官邸客厅。
穿一身黑色西装的宋大成坐在沙发上,指着新鲜出版的几份报纸破口大骂,骂到官邸上下所有下人都噤若寒蝉。周廷站在窗边看着窗外,也就看过今天的报纸了,几份当地的报纸很有默契都在抨击宋大成的无能和腐败,看起来在这场选战里,这位警察局长是处于明显的下风。
宋局长骂了一通脏话又站起身来,叫车出门,黑着脸主持未婚妻的葬礼。宋府举办的是西式的葬礼,在外围无数摄影记者的瞩目下,宋氏和苏氏家族的亲朋好友臂缠黑纱围拢在墓地周围,跟着牧师默念悼词,悼词刚一念完两排军装警察就立正敬礼,朝天鸣枪,也让气氛瞬间悲壮起来。
周廷混在人群里,和陈芳芳并肩站在一起,眼看着宋先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亲手在未婚妻的棺材上打上钉子。外围的摄影摄相记者纷纷抓拍镜头,四面的闪光灯亮了起来抓拍关键画面,宋先生哭的也真够惨了,哭到完全不顾形象眼泪鼻涕都下来了,倒是感动了现场所有人。
只有周廷心里冷笑,此人哭的如此伤心倒不是演出来的,这种哭法也演不出来。周廷绝对敢肯定他哭成这样,绝不是为了心爱的未婚妻,而是为了他毫无希望的政治前途。这位宋先生八成是想到了自己在这场选举大战中的明显劣势,悲从中来才会哭的这么伤心吧。
片刻之后,第一铲土洒到棺材上,周廷眼神也有点黯淡了。
几乎是在当天,宋大成就凭借着葬礼上的鼻涕和眼泪,顺利扳回了一城。后续出版的几份晚报大篇幅刊登了葬礼的新闻,大幅照片上宋局长凄惨的哭相,替他暂时缓解了民意的压力,赢得了同情分也赢了一些选票,看媒体风向似乎又在影射宋局长未婚妻的死,和他的选战对手们有关。
又搞到其他两个市长候选人紧急召开记者会,澄清事实。
一通乱七八糟的吵闹声中,宋氏官邸倒是格外的平静,刺杀计划仍在进行当中。
密室里,陈芳芳对着地图思考了一阵,低头问话:“今晚市议会,不是有一场你和黎世昌的电视辩论?”
宋大成下意识的点头了:“是,就在今晚。”
陈芳芳很快拿出另一套计划:“行刺地点选在议会大楼门前,让你的人想办法掩护我靠近黎世昌。”
宋大成沉吟一会眼睛也亮了:“你们可以扮成记者在采访区动手,呃,事后我的人会掩护你们撤退。”
周廷这时故意插嘴:“撤到哪里,撤回这里?”
宋大成显然对这问题准备不足,仓促回答:“不要撤回这里,噢,我的人会掩护你们去码头,用快艇送你们离境。”
周廷心里连声冷笑,脸上却露出释然表情,很轻松的点头同意了。同时注意到陈芳芳按在地图上的手,小手指在某一点上轻轻勾了几下。周廷不动声色的看过去,看到了她小手指点的位置,是距离市议会正南方向三条街的使馆区,巴西使馆。轻轻低下头,周廷心里突然一片轻松,知道陈芳芳关键时刻还是选择相信自己,在很短的时间里就给行动小组找好了退路。
只要能冲过三条街潜进巴西使馆,周廷绝对相信她有能力让使馆的人出面,挡住追兵。对她和丛林鸟公司的公关能力,周廷还是很有信心的。同时心里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开心,因为这美女选择信任自己,一个只认识了一个多月的陌生男人。
晚上七点,市议会。
周廷和十几个宋大成的手下,还有陈芳芳混在拥挤的采访区里,环顾四周的戒备级别。这才知道从这里冲出三条街,冲进巴西使馆的难度之大,不可想象。也不知道多少军警把市议会团团围住,高处起码布置了三组狙击手,这可真是插翅难飞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身上有一把枪还有两颗手雷,是在宋大成的人掩护下蒙混过关的。可一把枪两颗手雷,实在派不上什么用场。扭头看一眼面无表情的陈芳芳,看上去她倒没当回事,上衣口袋里的电话震动了起来,代表着夜志强潜伏在周围。周廷心里惊喜抬头找遍所有可能藏身的狙击位置,也找不到他半点影子。
又忍不住对这狙击高手的本事,大为佩服,很难想象他是藏在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