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嘴角微扬嘲弄地道:“现在!”
“啊?”王枫瞬间懵了。
“王枫接旨!”海大富得了太子的暗示,便站定在门口大喊。
圣旨一拿出来,吕云亮和方以智率先跪了下来,王枫也连忙跪下接旨,只听到海大富说:“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事情还真的像是王枫最后看到的那四个字,崇祯让自己提督禁卫新军,负责组建、训练、统驭全都一手包办了,五个府军卫的空缺兵力约两万五千人,皇帝亲统的上直卫不比外头的军卫所,必须听调于五军都督府,皇帝把这新军交给自己,等于把自己独立出来只要服从皇帝的命令就可以了,等同东缉事厂和同属上直卫之一的锦衣卫一样。
等海大富说完,王枫领旨谢恩,王枫不禁头皮麻,崇祯要自己补足这两万多个空缺,实在令他感到头大,但这还不是麻烦的,王枫心里明白,虽说这新军是禁卫军,但免不了皇帝会派自己上战场,之前陷马坑的事情就让他够呛了,要是这一回再上了战场……他还真得不晓得会生什么事情,难保自己不会晕倒……
吕云亮和方以智一听,内心的惊讶的喜色可是溢于言表,两个人惊讶归惊讶,但是方以智却还带点忧虑,崇祯这般信任王枫倒是让他想起袁崇焕的惨状,想当初袁崇焕可是御赐尚方宝剑节制三边,可谓圣眷正隆,但最终还不是落个凌迟处死的下场,方以智可不希望王枫也落得这般。
相反的吕云亮可是兴奋的很,他高兴自己没有看错人,皇帝把王枫提拔成新军提督,以他对王枫的了解……王枫绝对不会甘心于东厂和锦衣卫之下,到时候王枫为了要和厂卫分庭抗礼,势必会借助自己来提升他的实力,那自己距离富贵荣华也越来越近了,想到此……吕云亮就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吕云亮走近王枫身旁,祝贺道:“下官恭贺王大人高升,下官还有公务要忙这就告辞了。”
王枫知道吕云亮大概会去安排他自己该做的事,当下也不阻止,转头问方以智道:“密之,也帮我和范尚书和倪侍郎问声好。”
朱慈烺从椅子上起身,一脸忿忿道:“说到倪太傅我就没来由生气,倪太傅眼中只有你呐!听到父皇把你的侍读给拔了,他可是搥胸顿足好半天,直说少了一个懂得他一手好字的好学生,我是怎听怎不服气。”
方以智微笑着调解道:“太子殿下,其实是倪侍郎舍不得玉堂离开春坊才会这么说,倒不是太子殿下的资质输给了玉堂,我想倪侍郎并不是这个意思。”
朱慈烺仍是一脸忿忿不平地道:“我也不希望玉堂就这样离开春坊呀!可倪太傅那么一说就让我很不服,要怪都要怪朝中那班大臣,居然连本太子的侍读人选他们都要插上一脚,真是可恨!不过好在父皇让你接了宫中禁卫的职,仍可在宫中行走,这样要见面也方便许多。”
“好啦,宣旨的事情做完了,该陪我视察啦,方侍讲你就随意吧。”朱慈烺一抱怨完,便对王枫招了招手,就自顾自的走出大厅。
王枫无奈地看了方以智一眼,这把客人独自丢在家?还真够随便的,见方以智直说不打紧,王枫仍旧还以一个抱歉的目光,这才急忙追上朱慈烺的脚步。
王枫和朱慈烺同坐在马车内,王枫家离朝阳门近,所以太子的马车被几个锦衣卫扈拥着,直奔朝阳门而去,再延着城墙往南走。
大明朝的京城分三部份,皇城、内城和外城,京师内的瘟疫现阶段都流行在平民为多的外城,皇亲勋贵、富绅人家居住的内城只有少部份感染个案,皇城内倒没有疫情生,琼雯当初设置药棚主要也是服务居住在外城的居民。
琼雯把治疗瘟疫的配方交给太医院后,皇帝旨意一下,京师三大馆倒不敢再大国难财,安安份份地配合起防疫的工作,所以内城没有设置药棚,全权交由三大医馆去负责,外城部份依旧是琼雯本来设置的四个药棚,不过现在都由太医院接管了,还有太医驻点看诊,加上配属数十名杂役,效率可说是比之前好上太多。
王枫陪着朱慈烺一路由朝阳门绕到庆渠门、左安门、再回到阜成门,这一路看下来,瘟疫的疫情已经大为改善,病患人数没之前看到得那么多,便欣慰道:“果然以国家为主导来做事,事情都比较容易去达成,若单以民间的力量,根本无法做到这种地步,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朱慈烺也赞同道:“之前交由太医院自行去处理,那些老家伙居然图利自己家的生意,起国难财来了,也算是父皇仁慈没把他们交给锦衣卫问罪,只让他们把这些日子的不法所得全都捐献出来,然后配合防疫工作,也算是他们走了狗运。”
王枫微笑道:“这是皇上有远见,京里的三大医馆基本上垄断了,京城内的药材市场,据我了解……琼雯的那副药方里头有一味药物,是得从岭南才能取得,皇上让三大医馆负责药物的供给,自然得让他们负责张罗,这样一来二去,荷包大失血是免不了的。”
朱慈烺不屑道:“没把他们抄家总还是觉得这处罚太轻了。”
王枫不可置否地微微笑着,这三大医馆的后头股东,哪个不是戚畹中贵?要是真的全都抄家拿办了,那还不闹个天翻地覆,我看崇祯也是有顾虑到这点,这才不想太过处分,王枫看朱慈烺年纪还太轻,只是一昧考虑厌恶喜好没顾虑到大局,当下也不戳破。
朱慈烺突然好奇问道:“对了!帮田贵妃医病的是你家的什么人?”
王枫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道:“是我未婚妻。”
“未婚妻?”朱慈烺一脸不解的样子。
“啊?就是从小和我指腹为婚的青梅竹马,不过我们还没完婚。”王枫汗了一把,他没想到这时候还没未婚妻这个词。”
朱慈烺奇道:“怎还没完婚?你老大也不小了吧,听说你不是才一房妾室?就算你不急,你家里人应该也由不得你不娶吧?”
王枫没想到这太子鬼灵精怪,连自己几房妾室都知道,便把苏家在唐王府生的事情始末说了出来,还有因为自己卧病在床一直不离不弃照顾自己,跟打算殉节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朱慈烺动容道:“没想到世间还有如此有情有义的奇女子,也难怪你想娶她当正妻,这不光是因为爱她也是敬她吧?”
王枫一脸惭愧道:“只可惜我还没想到办法,怎样能脱了她的奴籍,本来我想直接以正妻之礼把她娶进门……谁知她死活不肯。”
朱慈烺大腿一拍赞道:“好!你也是个好男儿,不过那为苏姑娘顾虑的也对,你要在朝为官势必要遵守礼制,且还不说对你名声有碍,被朝廷那些古板大臣唾的口水淹都淹死了。”
果然和雯儿说的一样,这些古人的想法还真的不是现代人能够了解的,硬是要搞什么阶级分离制度,王枫内心的无奈直接写在脸上。
两人在交谈时,马车已经行到皇宫外的西安门,朱慈烺和海大富分别下了车,朱慈烺回头和王枫道:“好啦!我要回宫啦,锦衣卫会护送你回家去,记得有空就进宫来看看我,咱们是一日同窗一辈子都是同窗。”
太子这句话让王枫充满安慰,欣然回道:“是!臣一定会记得,对了!田妃那……”
朱慈烺见王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取笑道:“知道啦!瞧妳这般婆妈的样子,苏姑娘我会帮你留心的,你就放心去办父皇交代你的差使吧,我走啦!”
“恭送太子!”王枫拱着手目送朱慈烺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