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兰就是这样,不见棺材不掉泪。现在,一被段青茗切中要害,她刚才的那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终于都消失了。
看到段玉兰软了下来,段青茗又踱前两步。而段玉兰以为,段青茗又想再来打自己而退缩的时候,段青茗却擦着段玉兰的身体而过。停留在原地的段玉兰,只感觉到一缕轻风绕身而过,耳边,传来段青茗无比嘲讽的声音:“段玉兰,我说了这么多,没一句话说不让你告状吧?可是,你为什么反倒不去了呢……现在,就是现在,你去啊,怎么不去呢……你去,去告诉爹爹,就说你一个段府的小姐,要教训长姐屋里的丫头什么,不但无理,更是亲自动手……段玉兰,难道你的姨娘没有教过你么……还是你的身边没有跟人呢?一个正经的小姐,什么事儿不干,却只跟一个丫头一般见识,还动手动脚,有辱斯文……段玉兰,这事儿若是传了出去的话,你我同为段府女儿,你段玉兰不嫌害臊,我段青茗还嫌丢人呢……”
段青茗一脸的嫌恶表情,看那样子,和不小心吃了一只苍蝇,没有丝毫的分别。
段玉兰还僵在原处。她既不动,也不说话。苍白僵硬的表情,和她剧烈地一起一伏的胸膛,表现出了她的气愤,以及懦弱的敢怒不敢言。
段青茗已经缓缓地回到了原先的椅子上,坐下。
因为方才的剧烈情绪起伏,段青茗的心仍然跳得激烈。她不看僵在屋子中央的段玉兰,只是看着自己盏里新换的茶,她轻轻地抿了一口,仍然淡淡地说道:“若没别的事,就回你的院子里去吧,这丢人的,也是关上门在自己的院子里丢,难不成,你还想丢到我的院子里来?”
段青茗的话,说得段玉兰的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的。
她望着段青茗虽然苍白,仍然冒着寒气的脸,伸指一指,怒道:“段青茗,你打了我,我会记下的……你记住,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段青茗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只淡淡地说道:“随便你。”
段玉兰仿佛一记硬锤,锤到了一团棉花上,此时,她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到了最后,只好狠狠地一跺脚,就摔门而去了。
月葭已经恢复了元气。
虽然,这胸口有些闷,可是,她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
月葭走到段青茗的身边,轻轻地说道:“小姐了,为了奴婢而得罪二小姐,真的不值得。”
段青茗放下手里的茶盏,淡淡地说道:“那么,怎么样才值得?看着她为所欲为,而听之任之?……月葭,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了?”
段青茗的话,不算是薄责,可是,月葭听了,却蓦地脸色苍白。
段青茗曾经说过,这院子里的人,就是她的人,她能罚,能打,能骂,可是,别的人,却不行。
当日,所有的人,听了这话,都非常的感动,可那感动,犹如风吹薄冰,瞬间就不见了踪影。许多人会感动,许多人会铭记,可是,却没有人,会相信段青茗说到,就能做到。
现在,就因为段青茗做到了,所以,月葭才会觉得,难过。
段玉兰走了,夏草儿和秋宁,也从内室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