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那位太医的医术还真的不错,这前来问诊的人,无论是什么疑难杂症,就没有他医不了的。所以,他收的诊金虽然贵过一般市面上许多,可是,还是有人不断前来问诊,一时之间,这间开了几十年,一直都生意平平的医馆,顿时生意火暴,门庭若市。
如此,过了三个月之后,那个人却忽然告诉钟太医,说他家有急事,要尽快回去一趟,至于什么时候再来,他也说不准。还说什么这医馆空着也是空着,就交给钟太医自己经营吧。至于那个人之前所付的租金,也不用退了,只是他和钟太医约好,若他再回来的话,钟太医便再租给他,租金继续付来也就是了。
钟太医并不关心那个人的家里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再加上既不用退钱,又得回了医馆,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钟太医又爽快地答应了。那人走得急,第二天一早就走了。两下里也就这样分开了。那人及至走,都没有留下什么片言只语。
段玉兰听到这里,就朝钟太医打听起那人的家族住址,以及种种。原以为,这租医馆的事情,一定会有什么凭证文书在的。可是,那个钟太医干脆地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段玉兰略微有些失望。
也是的,一个如此见钱眼开的人,又怎么会关心除了金钱之外的东西?怕那一位太医,一拿出银子出来,这个钟太医便连爹娘姓什么,都统统记不得了吧?
现在,那人找不到了,刘蓉的病,也不会好了,这两下里,无论怎样说,都难以自圆其说。现在,若能用一句话来概括的话,那就是——刘蓉被人坑了,不但被人坑了钱,而且,还被人治坏了身体。且不说这治坏的身体能不能再痊愈,单单是这太医消失,你就真没办法找了。
段玉兰坐在那里,长长地吁了口气。
她心里最后的一丝幻想,都破灭了。
若是那位太医医术不精,医不好刘蓉的话,还可以原谅,可是,那位太医医术精湛,偏偏医坏了刘蓉。那么,事情就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那个人,他是有意的。
无心之错不能犯,有意之人罪当诛。
段玉兰问完了之后,沉着脸,带着王嬷嬷就朝外走去。
而王嬷嬷听了这一番话之后,已经开始风中凌乱了。因为,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精明如刘蓉,都会被人坑得七荤八素的。而且,这件事,若是回去了之后,还真的没办法和刘蓉交待。
段玉兰又连接问了几个问题,可那个钟太医要么就是一问三不知,要么,干脆就是一个句:“我怎么知道?”
于是,段玉兰知道,这下,彻底没戏了。
看到再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段玉兰便站起身来,离去了。及至登上马车,段玉兰的心里都在思忖着,要怎样找到那个黑心的太医,要怎样才能找到那个幕后操纵者,既替刘蓉报仇,又能替自己出气。
而王嬷嬷象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她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地跟在段玉兰的身后,生怕这位小主子一不开心,就就来恨屋及乌,先拿自己先开刀了。
段玉兰匆匆忙忙地走了,她没有看到的是,她才刚刚一出门,那个模样贪婪的钟太医却忽然敛了敛眼神。他突然左右看了一眼,看看没人,然后,就快速地关上门,钻到了医馆后面的胡同里,再转个弯之后,就来到了一间看似低矮的屋子。
屋子里的光线有些暗,看得人有些晕。那个钟太医轻轻地叩了叩门,然后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口,他望着门内的人,低声说道:“师傅,那个人走了。”
屋内,传来淡淡的“嗯”的声音。然后,便没有人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