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仰望长空,忽然淡淡地笑了一下,炎凌宇,这一次,你可是又欠上了我的。若你还没有死,若我还有命回来的话。我一定会毫不客气地,将新帐和老帐,一起好好地和你算一下……
然而,炎凌宇怎么会这么容易死呢?人常说,好人不长寿,祸害一千年,象炎凌宇这种大大大的祸害,一定会长命百岁,万岁,万万岁的。
段誉想着,轻薄的唇,微微地弯了弯。忽然,他的小手,缓缓地举到半空。然后,就在那里停顿下来。
远天,七彩霞霓,远天,一片璀璨光影,而段誉冰凉的小手,就在这落霞渐深的薄暮之中缓缓地斜斜一挥,以劈手的方式,朝着虚空劈去。
然后,段誉小小的,却冷凝如冰的声音,在这冰天雪地里,一个一个字眼地传到大家的耳里:“现在,我们出……”
现在,我们出。
我们去救炎凌宇。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说的是征战沙场的将士们的荣耀,而现在,这些暗卫,这些个死士们,在为了主子的命,而不惜作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
不是对方死,就是他们生。
狭路相逢,勇者胜。
这些迎着七彩虹霓的暗卫们,就是勇者,就是死士,就是数把出鞘的长剑,剑锋所指之处,所向披靡。
在段誉简短的命令里,那些暗卫们齐齐地低头,应了一声,然后,他们转身,各自将手中的长剑,横插到了那些奔马的屁股上。
疼。
疼痛。
惊。
极惊。
怒。
怒极。
冰雪掩盖的荒野上,怒马长嘶,鲜血横流。
痛极,痛极了的怒马,躲避着锋砺冷锐的长剑,一个俯冲之下,便朝着山下冲去。
马的长尾,拖着长长的树枝。横扫着蹄下的厚雪。宛若奔雷的声音,顿时响彻了天地。
那些怒马,争先恐后地朝着山下冲去。那些长长的树枝,宛若横扫天地的灾劫一般,朝着山谷俯冲而下。
怒马狂嘶。
震耳欲聋。
惊天动地。
横扫一切。
马蹄扬起的碎雪,遮蔽了整个虚空。似乎,在剧烈的冲刺之中,才能减轻痛楚,才能逃离这再一次被刺的厄运。
群马直冲而下,卷起飞雪乱雪。那样杂乱的奔驰,根本就不象是怒马奔腾,而更象是一支雄健的部队,正朝着对手,疯狂地冲刺。
疾驰,疯狂地疾驰。
乱雪,遮蔽了蓝天,四周仿佛一道雾墙一般,滚滚如雷,迷得人的眼睛,基本上什么都看不到了。
乱雪,飞扬着,朝大家的眼睛里,鼻子里钻去,那样冰凉的触感,只一瞬间,就将人们的所有感知,全部都掩盖了。
山下的某一种骚-动起来。
似乎,他们被这俯冲而下的怒马给惊动了,他们先是一惊之下,然后,就快速地做出了全力御敌的准备。
怒马,还在冲刺。远远的,宛若一团巨大的云,正在地下飘移,你再远远地看,更象是飞扫而过的飓风。出惊天动地的吼叫。
山顶之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一团不停地翻滚的乌云,然后,紧紧地握住手心,似乎在积蓄着全身的力量,在等待着最后的致命的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