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的酿的酒可没有这么烈,晓冬也没有提防,结果这酒入口简直象刀子一样,辣得他咳个不停,从嘴巴到喉咙,甚至连鼻子都象是有火在烧,眼睛啪啦啪啦往下掉。
乔六笑得满嘴的牙都露出来了。
“哈哈哈,以前没喝过酒?这是烧刀子,你怕是喝不惯。”
烧刀子这名儿晓冬以前听过,这是头一回尝。
怪不得叫烧刀子,喝到嘴里果然又热又辣!这名字起的再贴切不过了。
“你快喝口茶压一压。”乔六看他眼睛都红了,心里也有点儿过意不去,还把那油纸包朝他推了推:“要不你尝口肉,这卤肉不错。”
晓冬把一大杯茶都灌下去了,不好意思的用袖子把脸擦净。
这儿又没镜子,晓冬也看不见自己现在的模样。
他本来生得白净秀气,现在白还是白的,只是眼睛、鼻子、嘴巴,全都红通通的,眼睛虽然擦过了,看着还是泪汪汪的,乔六心说莫辰带来的这个师弟活象只白兔子,软乎乎,嫩生生的。
这……看着倒是挺可人疼的。
就是不大象师弟,倒象个师妹。
乔六自家也有几个半大孩子,可是个个野的象猴子,胡打海摔惯了,一个塞一个皮实,这么斯文秀气的他们乔家可没有。
莫辰喝这酒倒是没有什么,和乔六你来我往的,不多时功夫酒就下了大半壶。
叙过别情,莫辰也没绕圈子,直接说:“这两天遇到了点难事,想请乔兄帮忙。”
“我就猜你准有事。”乔六说。
倒不是他有未卜先知之能,而是他对莫辰的脾性也有几分了解。更何况现在北府城是多事之秋,莫辰若没有事,多半不会在这时候找他出来只为闲聊。
“有事你就说,同我还客气什么。”
晓冬这会儿终于缓过来不少,好奇的看看乔六,又看自家师兄。大师兄没同他提过这个人,但是看来两人交情不错,乔六一点儿不见外。单从外表看,乔六和师兄不象一路人。
乔六更象晓冬拜师之前,四处漂泊时见过的那种江湖人。衣裳不那么讲究,头梳的也不那么整齐,胡子拉渣,不修边幅,不拘小节,大口喝酒,说话声音也那么洪亮。
莫辰摸出一轴卷起来的纸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乔六把纸展开。
上面绘的是人像。
连晓冬看到的时候都愣了一下。
因为这人像绘的着实与真人肖似。
虽然只是简单几笔,却把人的形貌神态都勾勒得灵动鲜活。
这应该就是大师兄自己画的。
纸上绘了三个人,晓冬只认识中间那个。
陈敬之。
纸上的他看起来就是那副阴郁难以捉摸的样子,整个人的神韵跃然纸上。
一看到这张脸,晓冬就想到那剑刃的寒光,还有那割面而来的,森然的杀机。
另两张面容画的没有那么生动,晓冬没有见到大师兄带回来的那具尸,但他猜得到。这两个人应该就是接应陈敬之的人。
大师兄把他们的形貌绘了下来,这倒是个找人的好办法。
乔六看图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不知不觉的收敛起来,他看得很仔细,上面的三个人像依次看过去,然后向莫辰摇了摇头:“这三人我没见过。”
“他们就在这个月到的北府城,现在还在不在城里我不知道。有这张图,我想你应该能打听着他们的落脚底,还有出身来历。”
乔六一笑:“这不难。你这手画技是了不得,我回头就把人撒出去给你打听,明儿一定有消息。对了,这三个是你仇家?”
“左边那个已经死了,中间那个曾经也是我师弟。”
听莫辰这么说,乔六就能猜到这肯定牵扯到他师门密辛。
“放心吧,我口风紧得很。”
说完了事莫辰没有多待,师兄弟俩跟乔六就在茶铺门前作别。
晓冬跟着师兄走了一段路,忍不住问:“师兄……”
“嗯?”
“这件事告诉那位乔大哥,没关系吗?”这事说起来是追查他们宗门的叛徒,让别人插手……晓冬怕师父会责怪。
“乔兄这人外表粗豪,心中有数。这事绝不会从他这里泄露出去。”
既然大师兄那么说,肯定他有把握。
莫辰拉着的手往前走,这让晓冬接下来的路途轻松了不少人,更要紧的是,两人的速度也更快了。
又走了一段路,晓冬觉这象不是他们来时的路。
“大师兄?咱们不回去?”
“还要见个人。”
晓冬于是闭上嘴老实的跟着师兄走,不闭嘴的话他总觉得雪会灌进嘴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