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石笑笑:“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啊’?”周子琰笑眯眯地看着她。沈清石低头喝自己的茶,只是笑一笑,没有继续交谈的打算。
他们何时遭受过这样的冷遇。
沈清石在他们提问前站起身,门在这一刻打开了,楚嘉越站在门口。屋子里的三个人此时都朝门口望去,他皱了皱眉。
杜洵说:“正主儿回来了。话说,嘉越,这你谁啊?”
楚嘉越脸色很冷:“你家里人不叫你回去吗?今天不是你姐姐生日?”
“赶人呢?天哪,你居然记得今天是我姐姐生日?那你干嘛不庆祝她去?她可是做梦都想你帮她庆祝呢。”
楚嘉越对周子琰说:“你呢?”
他摆摆手:“别,我可没事儿。”不过,看嘉越脸色他心里明白了个大概,不再闹腾,抓住杜洵出门,心里,对这陌生的女人愈加好奇。
沈清石说:“我有话要和你说。”
“你说吧。”他脱下大衣,走到角落里要挂上。沈清石走过来,接过他手里的衣服,帮他挂上。一直低着头没有看他的楚嘉越此刻抬起头,有些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她却没有看他,侧脸依然是这么清冷。
“回去吧,张妈天天念叨你,我耳根子不能清净。”
“那你呢?你想我回去吧?”他抓住她的手,让她不能走开。沈清石沉默了好久:“……你回不回去,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说什么?我现在无处可去,什么都捏在你手里。没有你的示意,哪个地方感聘用我,我连一份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就算找到了,还要担心会不会随时被炒鱿鱼,亲戚朋友会不会有危险?我还能干什么?”
“别这样说。”他觉得心烦,“你能不能别这样?我已经道歉了。我知道我不对,但是,你不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吗?而且……而且……”后面的话他不能说出口,他现在,还有把柄在谢飞澜手里。
他心里更加烦了。谢飞澜不是谢舒宁,她的心肠是铁做的,交往了几年,他清楚她有多么冷血多么残酷。她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他现在还不能激怒她。
所以,他暂时没有和家里提出沈清石的事情。
一方面是因为楚定山和程玲的阻碍,一方面是因为谢飞澜。他必须找到更为稳妥的方法,为此愿意付出代价。
而她,依然还是对他不依不饶,他觉得累,又害怕,越发不敢轻举妄动。
晚饭是在二楼餐厅吃的,她吃相文雅,心无旁骛,仿佛除了这个之外没有别的事情可以让她分心。
嘉越说:“你试试这个,日本料理。”他给她夹菜。
她点点头,尝一口,不多吃,也少吃。就是这种感觉,让嘉越觉得心里很累,仿佛怎么样都把握不住她的喜怒哀乐。他心里很焦虑,仿佛有一千只蚂蚁在爬。但要真的计较,她确实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
“你需要什么?可以和我说。”
“没什么,我孤家寡人的,有什么好需要的。”沈清石和他吃饭,心却飘到另一个地方。她想着谢从洲给她做饭,或者她做饭,他给她打下手,二人配合默契,哪里是现在这样胆战心、如履薄冰。
这样无波无澜,乏陈可善,真的没什么意思。不过,她必须继续这样的日子一段时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有些事情,不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烟消云散的、
嘉越回到房间,终于爆发出来。他砸了台灯、茶几、玻璃杯……凡是触手可及的东西,全都被他扫到了地方。
房间里这么乒乒乓乓地乱想,外面却没有任何动静,连一点回音都吝啬给予。
他颓然地倒到床上,捂着脸,有温热的泪水从指缝间淌出来,打湿了身下的床单。他从来没有这么悔恨过,这么痛苦过。
咫尺天涯,就是这样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离死也不远了。甚至想,那个时候为什么不干脆死了,还要留在这里受罪?两个人,就这样越走越远。
他忽然想起一句话,一段已经失去的感情,就像已经逝去的河水,永远也不会倒流。
倘若是旁观者,他必然会笑着点头,并且加以规劝,是啊是啊,既然已经这样了,何必还要在死缠烂打呢?得不到结果,这是注定了的啊,干嘛不抽身离开,活得潇洒一点?
潇洒,两个字,说得轻巧。真正做到的有几个人?
之后,他拨打了杨子欣的电话。电话那头响起两下就接起了,明显压抑兴奋的语气。他在心里冷笑,嘴上和她慢慢拉起了家常。
那头的人明显受宠若惊,也乐得和他说些琐事。
对方显然想不到,她的朋友沈清石此刻正在他这里,她也想不到此刻的情况。嘉越想,补偿沈清石?她不稀罕,那么她最重视的朋友呢?
这样的事情,以前他是绝对不屑去做的,但是,她不得不做,做这些让他自己都有些鄙夷的事情。
对方喋喋不休,他却丝毫没有不耐烦,直到最后说到目的。嘉越想,人总有*,那就总有地方下手。果然,听到那些话,他轻松了。只要有他帮忙的地方就好,他笑了笑,欣然答应,心里放下一块大石头。
后半夜,他一个人坐在床头发呆。
这些日子,他根本不敢靠近她,更别说亲近了。她看着似乎不抗拒,他想,如果他真的想和她发生些什么,她也不会推拒。但是,就是她这样不冷不热无所谓的态度,几乎让他发疯。
在她的世界里,似乎他也已经变成了可有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