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父亲喝了一口粥,想了想说道:“这个问题在家里说说无妨。这次到县里开会,地区也派了领导来参加,并找我谈过话,说是要调我回县里工作。磨破了嘴皮,才同意让我先将思源中学建设上的扫尾工作全部完成,以了却一桩心愿。”
“达仁哥,”仇云阿姨见父亲只喝粥,没有动糕点,连忙关切地问:“再给你添点粥吧,一碗可能少了点。”
“足够了的。”父亲想一口将余下的粥喝了以让歌海流好收碗筷,但似乎有些多,就停住了,并高兴地说:“在县里过早吃的太油腻,而且,要留点空间与两只可爱的‘馋猫’一起分享烤鱼呢。”仇云阿姨沉思了好一会,才以忧虑的语气说道:“达仁哥,小妹是女流之辈,不懂得分析与判断,内心只希望你就在思源呆着,这里虽比不上陶渊明的桃花源,但同样有山有水有风景。你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颠沛流离,就这样过点宁静的生活,虽然清贫一些,但小妹感到踏实。”
“呵,”父亲会心一笑,风趣又乐观地说:“陶先生哪有‘美人先生’过得舒坦?桃花源哪有思源更具人气与风气?仇云啊,你的心情完全可以理解,为兄又何成不是这样想呢?但既已涉足过政治,就要为政治所选择,想要回避是回避不了的,当然,这只是把一种职业上升到一个信仰的认识与过程罢了。其实,一个人无论是言行、工作或生活,皆与政治相关,否则,那真成了桃花源的居民了。”
“嗯,”仇云阿姨想了想,说道:“达仁哥,你是小妹和海流的依靠,小妹相信你的决断力,你就是走到天涯,我俩即便是打着赤脚、饿起肚子也要一道前行的。”
“放宽心吧。”父亲顿了一下,接着又说:“仇云啊,我们彼此都是生活及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但打赤脚、饿肚子的现象正在悄然地逝去,只要国家的经济政策能得到本质上的调整,物质与文化生活的改善将会是有史以来的空前,虽不能说可以绝后。当然,这需要智慧与胆识,更需要锐意改革的勇气和决心。”
“阿爹,”歌海流感觉老谈国家大事很不合自己的口味,便插言道:“问你一个问题,你说水池里的大青鱼就这样养下去,会长的更大吗?”
“这个嘛,”父亲故意想了片刻,才回答说:“从心情上来说,你与阿姨费了很大的劲才让大鱼恢复了活力,想更长时间地看到它。然而,这水池的空间太小,即便是勤换水,养的时间愈长就会变得愈瘦愈轻,最后变得像剑一样,这不是在养,而是在摧残。”
仇云阿姨见歌海流显出惋惜的神情,反而乐呵呵地笑着说:“海流,望月湖不是一个天然的超级大水池吗?想要吃鱼就扛着鱼竿去钓,想要看鱼只需在湖边走走瞧瞧,一切皆能如愿。不要惋惜了,我俩都跟着阿爹去向大青鱼‘致敬’吧!”
父亲将大青鱼鱼鳞刮净、剖腹、清洗后,把鱼头与鱼尾切下,留待晚上煲汤,接着又取鱼身的中段肉质最肥厚的部分约四斤的样子,用菜刀在菜板上全片成半指厚三指宽的薄片,加入各种调料腌制,最后才把剩余的部分用食盐涂抹,并放入玻璃坛内作保鲜存放。
将大青鱼料理完毕,父亲把蒸锅内的铁丝支架取出,拿到水池处洗净并抹了油,然后,就安放在烧得旺旺的火炉上,接下来即用竹筷夹着腌制好的薄鱼片,均匀地铺放在铁架上慢慢地烧烤,当烤得黄铮铮油亮亮香喷喷时,便夹给仇云阿姨和歌海流抢先品尝。歌海流与仇云阿姨自然是争相夹着烤鱼肉孝敬父亲。父亲尝了几口,便端起茶杯边品边问:“两位美食家,这是不是比在湖边用柴火烤的更美味?”
仇云阿姨和歌海流先是美滋滋的一笑,随即便异口同声地回答:“阿爹好坏呀,到现在才让两只‘馋猫’品尝到真正的烤鱼!”
“这就是真正的烤鱼呀?”父亲故意夹着一片烤鱼瞧了瞧,神秘地说:“鱼的种类和大小的差异及腌制的调料暂且不论,单把涂抹的菜籽油换成香油,这烤鱼的味道就会有很大的不同。当然,这已经是烤鱼的上上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