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周楚不是寻常人。
游戏,再次开始。
花鼓的调子到底是什么,周楚也不大清楚,仿佛是他们固定的一些小调儿,但是很生僻,也似乎是随性而敲打,自有自己的韵律,可敲鼓的姑娘什么时候会停却是说不准的。
刚才一面鼓在谢慧定这里停下来,现在鼓声重新响起来,便从谢慧定这里递了出去,由吕征拿在手里。
吕征是个很有情调的人,只把鼓拿在手里,和着旁边那击鼓姑娘的鼓点也跟着敲了敲,竟然也是节奏感十足,竟然像是对此道极为精通。众人一听,不由得大声叫好起来,倒是处于吕征下面的周楚有些无奈。
吕老师玩儿得兴起,他这下家可就悬了一颗心。
不过好在吕征敲鼓的技术还不错,掌声起来之后,便笑着叹了一声:“太久没玩过,手都生了。”
说罢。也将鼓声停在了一个节点上,而后将鼓递给了旁边的周楚。
周楚乃是个十八般乐器都会的,不过对于小鼓的研究却着实不多,若是给他一面牛皮大鼓,兴许还能豪壮地击出个三山五岳、碎石流溅来。可对着这小鼓却是只能摇摇头。
吕征打趣道:“我听说小周也是精通琴棋书画的,这鼓会不会?”
“我是东坡词,不是柳三变。”
周楚一笑,只把玩着手里的小鼓,顶多也就是*寸的直径,倒是周围镶嵌着几粒血红色的玛瑙。红璎珞从旁边坠下,点着一些小小的白玉坠儿,看着应该也是个贵重物件。
方才他这一句话倒是妙得很,廖大烟斗听了顿时眼前一亮。
但凡是听懂了的,都会心一笑起来。不过总有那么些个学识不过关,脑子不够灵光的,还没明白过来,什么东坡词,什么柳三变?
有人讥笑一声:“故弄个什么玄虚?”
旁边有人咳嗽了一声,附耳过去云云,那人便不说话了。
周楚只抬手在小小的鼓面上敲击一下,便听见鼓点声起来。他随便试了试调子,接着就摇了摇头,似乎不是很习惯。而后递给了江晴雪。
像是这种小鼓,多了几分文雅气韵,很合文人们的心意,可周楚不大喜欢这种少几分气势的小东西。
廖大烟斗看着周楚继续传鼓了,只随口解释道:“东坡词最豪放,柳三变便是柳永。想起来也是文坛一个趣事。当年苏轼问一善歌者:‘我词比柳词何如?’那人答道:“柳郎中词,只好十七八女孩儿。执红牙拍板唱‘杨柳岸,晓风残月’。学士词须关西大汉执铁板唱‘大江东去’。想来是小周觉得这小鼓只如柳三变。大鼓更合你意了?”
周楚可没这么说过话,他只谦逊道:“大江东去,他浪淘千里英雄,岂不更为雄壮?小鼓虽好,却带秾艳之色,我自个儿不喜欢罢了。廖大师您可别往心里去。”
人人有自己的兴趣爱好,可这周楚未免也太狂妄了一些吧?
什么不喜欢小鼓?
他一个人喜欢热热闹闹的大鼓,咋不连腰鼓也给喜欢上?
一个人的狂气,往往在这种小事上体现出来,周楚不喜欢这种精致的小玩意儿,却喜欢那有豪壮山河气势的大鼓,足以证明此人胸襟之开阔了。
不知不觉之间,廖大烟斗对周楚竟然又有几分改观。
江晴雪在听他们说话,一时之间却忘记将手中的花鼓给传走,鼓声到了一个节点上,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顿时轮到这妞傻眼。
周楚暗笑,并不作声。
这一回轮到周维新出题,他看了江晴雪一眼,随口便出了一句:“愿得此身长报国。”
这一句出自戴叔伦《塞上曲》,原诗之中也找不出能对仗的来。
江晴雪眉头紧锁,心里把周维新骂个狗血淋头,转头来可怜巴巴地望着周楚。
周楚扫了众人一眼,若无其事地靠近了江晴雪,似乎只是在她耳边暧昧低语,间或还笑两声。
“晴雪小姐对不上就算了吧……”
忽然有人提议了一句。
毕竟江晴雪身份不一样,也不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没有这样的功底也是正常。
可江晴雪斜了那人一眼,带了几分高傲地将精致的下巴抬高十五度,完美极了:“别用你愚蠢的脑子来度测本小姐聪明的内心……”
这一句话着实不客气,那人不过是好心好意,不过也的确是含着几分看不起江晴雪的意思,大家小姐知道什么?所以说完,这人就后悔了。可没想到,江晴雪竟然如此犀利地反击了一句,让这人差点气得背过气去。
她江晴雪又不是不学无术,可术业有专攻,谁敢来编排她,就要做好被她编排的准备。
大小姐天生不是吃素的,她将小鼓往旁边一递,便对了一句:“每逢佳节倍思亲。”
“好!”
廖大烟斗再次一拍大腿,眼睛又亮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