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未然抓抓头皮,才明白被师姐耍了,撇嘴道:“师姐,你就装吧,要不,改天交一个城给你管?”
“那不好吧。”管一个城?好像蛮好玩的。唐昕云喜上眉梢,扭捏一会,突然蹦跶到小师弟面前:“你说的,不许撒赖。”
谈未然一脸耻笑:“我从不赖账,不像三师兄。”柳乘风那冷脸的要是赖起账来那叫一本正经,真是没地方伸冤,谈未然对此深有体会。
“不过,就给你一个城,不派人帮你管理,你能管得过来?”
唐昕云看着在屋脊上倒来倒去,好像一个活动不倒翁似的小师弟,只想了想就怒目而视:“我又没有三头六臂,就算有,五十万人的城,一个人怎么管得过来。”
“你看。大师姐,你很明白这里头的道理呢。一个人管不了一个城,就算号施令,也要有人听,有人执行。”谈未然看着倒下去,偏偏忽的一下又飘回来倒向左手边,像鬼一样,真要是晚上不知吓坏多少人呢:“所以我才说,当什么王侯是最烦人不过了。哎呀……”
他在屋脊上东倒西歪。倒来飘去,唐昕云眼睛都快要花了,不由恼怒上前一脚就把他给绊得一跟斗直接灰头土脸的栽下屋顶:“不准晃来晃去的,眼睛都花了。”
扑通一声摔得好生结实。
谈未然拍拍脸上尘土,哀怨不已:“大师姐。你放过我吧,我在练身法呢,又不是练栽跟斗。”
见他狼狈相,唐昕云叉腰开心大笑,心底有说不出口的佩服。小师弟名震一方,堪称少年得志,依旧对修炼从不懈怠。也许这正是小师弟修为有成的主因之一。
如果谁敢说谈未然是靠天赋才有今天,她一定会杀了对方,因为那是对小师弟的一种侮辱,并且抹杀了小师弟对修炼付出的一切心血。
…………
东江州。
依山傍水的东江州州城。曾是河运要道,乃是众所周知的繁盛之地。而今随着战火,停靠大量船只的码头已经少了一半,也许更多。
城中冷清,乃至荒凉。跟以前相比,恰恰形成截然不同的对比。城墙上依然有斑驳痕迹,城中处处可见的房屋废墟,仿佛一点一滴都在讲述战火纷飞的故事。
东江州以前在霸天王统治之下,随着两强大战,东武侯攻占此地,带来了新的秩序。
然而,近来城里城外的气氛很不对劲,仿佛每一个人都格外的加快了步伐,带着或喜或悲或怒,令步伐显得沉重了几分。
有关战况的流言,永远在私下传播飞快。
东武军从前期的攻势如潮到转变为僵持战,渐渐变为防守,乃至于攻守易位。这些不是秘密,真真令人心惊肉跳的是,东武军惨败的流言正在兴起,想阻挠都阻挡不住。
从前方撤下来的一批批战兵,充满疲惫和痛苦,带着一身的硝烟和鲜血气息退入东江。
战兵们的每一张脸庞上写着沉重和恍惚,重重皱起的眉头沉淀着纾解不去的乌云,仿佛看不到阳光一样。战败有时候比女人更令男人神不守舍。
其实,战败不是士气低迷的主因。
匮乏药品才是主因,前线战败是一个引连锁效应的导火线而已。
所有人都明白,伤兵对士气的影响。因战兵的特殊性,影响只会更大。
“士气低迷啊……”
匮乏药品意味什么,谈追很明白,也许最明白的那几个之一,减缓攻势,再渐渐转攻为守,避免大量消耗,就是他的未雨绸缪。若然正常,储备药品能支持很长一段时间。
只不过人在前方,真没想到后方一系列的事件做得很绝。节节败退的霸天军又马上攻守易位,知道东武军匮乏药品,自然一味狂攻,不惜打消耗战。
结果,就变成这一幕。攻占的地方重新丢下,东武军战败撤到东江。
一旁有人提议,是否在军中安排一些游戏消遣,以纾解士气低迷。这么提议的,多半不是统兵战将,马上就有人反驳:“没用的,将士们不是为这个而精神低迷。”
众多人顿时争论起来,从争论变成吵闹,也不过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谈追一言不,冷眼眺望远方,又仿佛在思考。
从天空依稀可见,数十里外一批批的霸天军正在抵达。
一次战败仿佛乌云盖顶挥之不去,令东武军有一种处于悬崖边缘,危在旦夕的错觉。
烽烟再起之际,无人知晓,谈未然正踏舟在江面上,悠悠然从东江对面乘风破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