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虎还摊在炕另一头睡得死死的,幸好炕够大,那么高的粗壮汉子,四仰八叉的,也挤不着孙小刀。
花云看他眼,笑:“睡得这么沉,他倒是信我。”
孙虎媳妇却道:“你们一起上过战场杀过敌,老孙当然信你。”
花云失神,点了点头。
顾老道:“灌了碗药,高烧已经控制住了。等会儿再喝一碗,应该能降下了。只要腿不再恶化。”
风行便道:“腿交给我就好。”
顾老犹豫问:“我瞧着,有些地方有化脓迹象。”
风行掀开薄被看了眼:“不是大问题,等晚上我来弄。”
顾老眼睛一亮:“那我能不能看?”
“当然能,顾老也住下吧,你们这草药挺好用的,腿伤引起的并症高热炎,还得你来。”
“不敢不敢,能给国师打下手,三生有幸。”
“是我们有幸。还得拜托顾老,花云情况你也见了,长得太快,骨头没长结实呢,我们弄了头大虎来,那骨头怎么吃才好?不是说吃哪儿补哪儿吗?”
顾老汗,那也不能啃老虎骨头吃呀。
“这个得食补,我给你们写些膳食方子,****吃着就好。”
等再给孙小刀灌了碗浓浓的药汁子,孙虎醒了。
看过儿子,摸摸额头觉得没之前那么烫了,孙虎长舒一口气:“小子有福气。”
花云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没看好你儿子?”
“这事儿,寸的。”孙虎叹了声,怕吵着孩子,来到堂屋里,方才讲起来。
孙虎媳妇问清孩子一时半会儿不会醒,不会挪动着腿,也跟着出来,她还不知道仇人是谁呢。
花长念一家子还有过来照应的万二舅夫妻坐在一边。
孙虎媳妇先跟万氏道歉,说自家莽撞了。
万氏是个心软的,从来不会怪别人,除了不能回想那团血肉,根本没生气的。
孙虎咕嘟咕嘟喝了碗水,抹了把嘴,沉下脸。
“是碰上了拐子。”
什么?
“拐子?!”
几个孩子面面相觑,还记得十五那天,郑达微说过节尤其要注意治安,万姥姥还说要防着拐子呢。茴县灯节没意外生,别的地方却真的出了拐子?
孙虎媳妇眼一立,一拍大腿:“天杀的!”
不同于村里妇人说同样话时的或怒或悲或气或讥嘲,孙虎媳妇骂出这句话,气势强横,仿佛下一刻就会挽起袖子冲上去掐住那人脖子狠一般。
花雨蹭的眼一亮。
让不经意看到的万氏一愣。
“做这种缺德丧良心的事,等回去,我活活剐了他去!”
孙虎媳妇当真挽起了袖子,还下意识往腰间摸,当然什么也没摸着。见众人都看着她,不由有些尴尬。
花雨往她腰间瞄,怎么看那手势像要拔刀呢?
孙虎好些年没见媳妇儿如此霸气了,跟众人解释:“我一开始从军,就是个小兵嘎子。她进门后,屋里伺候我爹娘,外头还自己做些小买卖挣家用。家里没个男人撑门户,不免被人欺负到头上。她性子烈,有次被逼急了,抡起菜刀就砍人…那以后,她习惯走哪儿腰里都别把菜刀,一言不合就拔刀,比我这个爷们儿都下得了手…后来,我做了武官,才好些。大家见笑,大家见笑。”
众人果然笑了,都是善意的笑。在场的人都知道生活不易,尤其对一个要撑门户的女人而言。
只有万氏一直留意着眼睛亮亮满是崇拜的花云,心里不是滋味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