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了?”杨廷和笑吟吟的点点头,并不以为意,随即又笑道:“叫进来吧,不要让人家久等。”
过了一会儿,徐谦被叫了进来,这书房很是敞亮,徐谦打量了片刻,见杨廷和正看着他,他连忙作揖,道:“学生见过大人。”
“唔。”杨廷和眼皮子抬了抬,朝徐谦熙和一笑,道:“坐下说话吧,这里不是公堂值房,所以也不必拘谨。”
徐谦欠身坐下。
杨廷和靠在椅上,慢悠悠的道:“你的文章,老夫看过,很不错。”
徐谦忙道:“学生惭愧。”
“惭愧谈不上,就事论事嘛,此次老夫点你为会元,并不是和你有什么交情,既是抡才大典,自然是只看文章不看人,你的文章,丝丝入扣,如细雨绵绵,便是老夫,也不由问之击节叫好。”
话音一转,杨廷和又道:“可是话又说回来,文章做的好,才能金榜题名,才能入朝做官。可是官做的好不好,却在于德,蔡京也是饱学之士,可是又如何?便是那汪峰,又何尝不是二甲进士出身,学问也是极好,由此可见,学问只是敲门砖,可是处世之道,凭着学问却是不成的,于是圣人才推崇教化,而教化以德先行,也就是这个意思。你年纪还轻,学问虽好,却要谨言慎行,心中怀德,日后才大有可为。就如这内阁的蒋学士,便是至诚的道德君子,你多向他学习才是。”
话里话外,分明是说徐谦缺德,所谓缺什么补什么,杨廷和显然觉得徐谦德行不好,才说出这番话,有点当着和尚骂秃驴的意思。再者,他突然提及蒋冕,又不知是什么意思。
不过徐谦跑过来,本就是装孙子的,再过些时日就是殿试,徐谦的心力自然都放在那上头,也没功夫和杨廷和闹什么矛盾,于是道:“是,学生谨遵大人教诲。”
杨廷和笑了,随即道:“很好,你能听教,老夫就很欣慰了,殿试可准备好了吗?”
徐谦道:“学生近来在家里温习功课。”
杨廷和又点头,笑道:“学而时习之嘛,天赋其实并不紧要,最重要的是读书的态度,此次你殿试有望进入一甲,便是忝为一甲一名,也是大有希望,将来迟早要进去翰林的,闲话就不多说了,老夫待会还有许多事处置,将来……老夫愿在翰林能见到你。”
翰林院……
徐谦心中一热,只要考得好,进入翰林是板上钉钉的事,一旦进了翰林,那就是庶吉士,庶吉士其实还不算正式的官员,只算是储备官员,和各部的观政士一样,只是实习而已,可是一旦成为庶吉士,到时再放出去做官,前程却是远大无比,就比如当朝的内阁阁臣,几乎全部都是翰林庶吉士出身,每隔三年,进入翰林的庶吉士也不过寥寥十人左右,可是内阁大臣,却几乎是每隔五六年换一次,庶吉士入阁的机会很高,就算不能入阁,那也该是封疆大吏,部堂元。
现在杨廷和突然提出庶吉士,在徐谦耳里,却隐隐有些不同的意味,似乎是杨廷和要办一件大事,警告自己不要轻举妄动,如若不然,这个庶吉士只怕……
徐谦不露声色,杨廷和既然已经表露出送客的意思,便道:“是,多谢大人美言,学生告辞。”
徐谦告辞出去,出了杨府,心里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一次对话虽然很是平静,可是他的心里深处,却好像现一股巨大的阴谋,正在酝酿,他抬抬头,看了看天,天色阴沉的可怕,满是阴霾的天空黯淡无光,教人有些心慌。
送走了徐谦,杨廷和只是莞尔一笑,随即拿起了书桌上的纸笔,唰唰的写了一个便笺出来,他咳嗽一声,从书房边的一个小暗室里便走出了一个书生,这书生生的颇为潇洒,给杨廷和行了个礼,道:“杨公有何吩咐。”
杨廷和手指按住桌上的便笺,道:“时候到了,这份便笺,立即送出去,告诉赖常,从明日起,他将名扬天下,自然,这内阁也该挪一挪了,总是这么几个人,一潭死水的,看着教人心烦。”
书生上前几步,拿起便笺,他并不去看,而是立即收入袖中,随即朝杨廷和行礼,道:“学生这就去办。”
杨廷和朝他笑了笑,道:“快去快回吧,待会儿请几个老夫的故友来,新任内阁大臣的人选,还要再推敲一下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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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到,打完吊针好了,今天中午又开始烧,哎……只能咬牙坚持了,第三章一定会尽力送到。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