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桌子前的季如祯支着下巴,笑着调侃,“龙大,我觉得你有点紧张过头了,凭你们几个的本事,如果真有歹人敢前来挑衅,恐怕还没出手,就被你们踹出窗外了。而且紫阳县这种小地方,还没有平阳城一半儿大,你们主子在平阳城都能过得顺心顺意,到了这样的小地方,你还怕会出意外吗?”
龙大一本正经道:“我的责任,就是防患于未然。”
季如祯撇了撇嘴,倒是没再继续挑事儿,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瞟到恭立在侧的龙十三,忍不住调侃了一句,“十三哥,你最近是不是受了打击,出了大事,感觉到人生无望,所以生出了几分厌世的念头不爱活了?不然为啥每天都摆出一副无精打彩的样子,连个屁也不放一个?”
一直没怎么作声的龙十三听了这话,眼皮子一抽,刚要开口说点什么,就见龙大冲自己投来一记警告的目光,那一刻,龙十三顿时怂了。
他的确很爱跟季如祯斗嘴,可是前些日子被龙大严重警告过,不准再对季姑娘没大没小,如果有朝一日季姑娘真的成了主子生命中的另一半,她可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之躯。
于是这段时间龙十三尽量在季如祯面前减低存在感,努力学着龙九的样子,顶着面瘫脸,无论遇到什么事儿,听到什么话,都尽可能地眼观鼻、鼻观心不去理会。
没想到他都已经这么低调了,那个时时刻刻都喜欢拿他寻开心的季大小姐,还
是无孔不入地找机会挤兑他。
他命怎么这么苦啊?
卓彧见自己的几个心腹挨着个的被这丫头欺负,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轻斥一句,“及笄礼之后,你就是大姑娘了,说话怎么还是那么没分没寸满口的粗鲁?而且十三被你欺负了那么多次,偶尔饶他一回,就当为自己积德吧。”
不听这话还好,听到主子这么说,被挤兑得有苦无处诉的龙十三更想哭了。
季如祯见龙十三明明对自己恨得咬牙切齿,却被人狠狠压着无从发泄,心情没来由地开朗了不少。
前去请示掌柜的小伙计没一会儿便面带笑容地跑了回来,说掌柜那边已经应允了,并附送了一壶好茶和几盘精致的小点心,说是掌柜亲自请的,并不在结账范围之内。
掌柜也不傻,虽然世上有钱人不少,但随随便便用一锭金子包下几张桌子的人可一点都不多。
对方一出手就是这么阔绰,想必来头肯定不会小,于是掌柜做了顺水人情,还不忘将珍藏多年的铁观音奉献了出来,讨贵客的欢心。
季如祯对那铁观音没什么兴趣,倒是对那几碟子小点心颇有好感,能将饭后的甜点做得这么美味,想必这天下第一楼的厨子是真的有几分惊人的本事。
事实证明,这顿饭众人吃得确实非常开怀,如果忽略掉巧遇杜美若这段小插曲,季如祯甚至还会觉得,今天这趟紫阳县的确是不虚此行。
坏就坏在,那些不招人待见的蝗虫总能在人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脱颖而出。杜美若刚好就是这些蝗虫中的一员。
因为晌午时分来天下第一楼的客人越来越多,当杜美若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已经彻底没位置了。
如果杜美若是个知情达礼的,得知店里没了坐位,就该转身乖乖离开,可这姑娘摆明就是个没脑子的,不但不肯走,当她看到三楼靠窗处的一角还闲置着几张没人坐的桌子时,立即将愤怒的矛头指向店伙计。
“那边明明有好几个空位,你为什么说没位置了?”
店伙计十分委屈,“姑娘,那边的确是有几个空位,可那几个空位已经被客人包下了……”
杜美若冷笑一声:“他们能包得起位置,难道本小姐就不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