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为人,她对秦素衣始终怀有一种说不清的愧疚感,她总觉得,秦素衣能落得今天的命运,与她当年的无意欺骗有着很直接的关系。
那时的秦素衣活泼、率直、纯真而又乐观,记得她曾亲口对她说,茫茫人海中,若寻不到她真正想要托负终身的男子,宁可不嫁,也绝对不会委曲求全。
所以她坚信,秦素衣是那种为了寻找真爱,不惜放弃世俗礼数的奇女子。
可现如今,她却守着一个可以将不同女人领进王府的男人,过着看似奢华,实则苦楚的日子。这让已经寻到真爱的季如祯,打心底同情秦素衣的人生遭遇,甚至在潜意识里,将这个苦命的女子,视为了自己重生后要好好照拂的责任。
见她脸上流露出对自己的怜惜和同情,向来坚强的秦素衣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感动,“季三公子不必忧心,再往东走大概五里,我有一个庄子闲置在那处。这次带着婢女出门,原也是去那庄子上小住时日。不想途中遇到劫匪,麻烦到季三公子出手相救,真是不好意思。”
季如祯道:“快别这么说,既然这附近有你的庄子,如果王妃不嫌弃,我可以和我的人,骑马将你们带去那里,至于那顶轿子和几个已经死掉的轿夫,稍后我会找人过来处理。”
有人帮忙解决眼下的难题,秦素衣等人当然求之不得。而且她对这位总能勾起自己回忆的季三公子又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好感,于是想也不想的便点头答应下来。
因为只有两匹马,却有五个人,在季如祯一番分配下,由自己带着秦素衣,琼华带着她身边那两个婢女,一路赶往五里外的那处庄子。
秦素衣的这个庄子并没有多大,平日只有一对儿老夫妻负责打扫收拾,老两口都是勤快人,主人不在的时候,倒是将这处小小的院落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为了避免伤口发炎,季如祯赶紧让人准备药膏和开水,幸好秦素衣的手臂伤得并不严重,只是被划了一刀,血流了不少,伤口却并不太深。
负责给她上药的是琼华,那两个婢女则被打发出去烧水做饭,季如祯则在房间里来回逛了逛,意外的发现,墙上居然挂着一幅画,画像上的人,居然会是前世的自己,白珂玉。
她怔怔地看着画像中那风流俊雅的年轻男子,那时的自己如今世一般,素爱一身白衣白袍,承袭了父亲和母
亲身上诸多优点的白珂玉,之所以会成为天下人人尽知的风云人物,与她那举世无双的俊美容貌自然有着极大的关系。
画中的白珂玉,被画者画得唯妙唯俏,扮成男装的她,站在一棵红梅树下,里面穿着素白的长袍,外罩一件黑色镶貂毛大氅,漂亮的唇瓣处,勾出一道略带邪气的笑容,画的落款处坠着素衣二字……
“季三公子!”
秦素衣的声音将她从冥想中拉到现实,回头一看,偌大的房间,不知何时,竟只剩下了她和秦素衣二人。
季如祯挑了挑眉,“琼华呢?”
秦素衣道:“琼华姑娘出去帮嫣儿她们做饭去了,今天承蒙季三公子出手搭救,自然要好好答谢季三公子,只是一些粗茶淡饭,还望季三公子莫要嫌弃。”
季如祯摇头笑道:“不必客气。对了王妃,这幅画,是你亲手所画么?”
秦素衣抬头看了一眼墙壁上挂着的画像,眸色变得有些幽暗,“是我亲手所画,可惜画功太差,没能将白小侯骨子里的神韵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