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之中只剩下了两个人，小翠抹了眼角的泪水将她扶了起来，楼璇玑还是没有将所有的重量都交给小翠，而是自己用了最大的力气，只是她实在是没有精力脱衣了。

便站在了原地让小翠给她一件件的脱下，直到她的肌肤全都出现，小翠刚刚停止的眼泪又簌簌落了下来，那本来是如同凝脂一般的肌肤上面道道鞭痕，身上多处还有结痂的伤口。

“姑娘……她们怎么这么狠心，你怎么可能是奸细，方正我是不相信的。”她抽抽噎噎道，一边将楼璇玑扶到了浴桶之中瞬。

肌肤才沾染了一点水，分明是平时用的水，但是现在浑身都是伤口，根本就不能沾水，只是那满身的血迹让她很难受，她深呼吸一口气，沉入了水中。

全身上下除了头之外，每一处地方都是痛不欲生，她才沉下去，那干净的水面就飘了一层鲜血，因为过度的疼痛加上热水的滋润，她的额头上很快就渗满了汗水。

小翠连忙用帕子给她拭去，楼璇玑缓了片刻才稍微好了点，天知道她那一刻差点痛晕了，“小翠，我动不了，你给我擦擦身子吧。”她有气无力道。

其实从前楼璇玑在府中的时候就从来不喜欢让人服侍，世事亲力亲为，也没有一点主子的脾气，所以海华丝比较得民心的，小翠也不敢下手太重，轻轻的给她擦拭掉那些血迹。

地上的黑衣已经被染成了暗红色，可见她究竟是受了多严重的伤，小翠的力道很轻很轻，但是也很难减少疼痛，她闭着眼睛回想着过往的这五年。

她是一个很重情义的人，同时也是最狠心的人，她说一刀两断便不会有半点拖泥带水，她说和楼家没有关系，绝情的连用了这五年的姓氏都可以还给他们鱿。

“小翠，谁告诉你我是奸细的？”楼璇玑猛地睁眼，自己出事这才多久，怎么连小翠都知道了。

“姑娘，我在街上听说你回来了，但是有很多人都在传你是奸细什么的……姑娘你这么好，肯定不可能是奸细。”她一口否定。

楼璇玑心中了然，这肯定是有人在暗中传播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在主导舆论，她始终不知道竹禾的用意。

“小翠，你记得这世上有很多事情都是一叶障目的，有时候连眼见的都不一定为实，更不要是耳听了。”

“姑娘，既然你没有做那些事情，为何你不说呢？”小翠有些焦急。

“说，怎么没说，既然有人要想办法整你，必然是早就备下了万全之策，我怎么能够说得赢呢？况且相信你的人始终会相信，不相信你的人怎么都不会信任，那么我也无须费口舌了，我这条命本来就是楼家给的，所以现在还给他们，从今往后，我再不是楼家的人了。”楼璇玑淡淡道。

“那姑娘你姓什么？”小翠是近两年才来的，从来没有听过楼璇玑从前的事情。

“东方。”她缓缓吐出了两个字，这才是她的本姓。

“东方姑娘……你，你该不会是从前那个天下第一美人东方芷兰？”小翠突然想起了一人，从前那人名声传播的有多远，就连她都知道，她生来体带幽香，面容绝美，还有才情都是天下第一，除了她，小翠再也想不到其她人有这样的本事了。

“东方芷兰早就死了，小翠，现在在你面前的不是什么楼璇玑，也不是东方芷兰，我就是一个无依无靠的普通女子，明日就会死在刑场上。”她淡淡道，嘴角勾起了一丝无奈的笑容。

“姑娘，太子殿下那么喜欢你，你去求求他，他一定舍不得杀你的。”小翠又急了。

“各人有各人的命，我从来不会求人，小翠，给我洗干净吧，我也不想明日上刑场还是那么狼狈的样子。”她淡淡的笑着，落在小翠的眼中平添了一抹心疼。

无声的叹了口气，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女，又能够起得到什么作用呢？她所能够做的不过是替楼璇玑洗的赶紧一点罢了。

鲜血染红了浴水，她的心中再次不安起来，鲜血，她很渴望鲜血，白嫩的肌肤突然出现了一种奇怪的图腾，小翠惊叫一声：“啊！”

“怎么了？”楼璇玑赶紧睁眼，将体内那股暴戾之气压了下去。

小翠揉了揉眼睛，抱歉道：“没什么，我方才看错了，好像姑娘的手上突然开花了。”那图腾只是出现了一瞬便已经消失。

楼璇玑没有在说话，心中已经有些胆怯，万万不可以让那人出来，那一个她似乎同她完全不相同的性子，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洗了很久，小翠才将她身上擦洗干净，顺便给她上了药，这才给她穿上衣衫，外面的那件赫然是当初赫连桀送给她的那件白衣，这而是楼明泉吩咐人送来的，她没有拒绝，直接穿了上去。

她很少会穿除了黑色以外的衣衫，而且连款式大多都是中性的，而今日这一切却是极尽女子的柔美，她的墨发没有盘起，而是随意的散落在了白色的裙衫上，面容苍白，和往日的楼璇玑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