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结论，是无法更改的现实。

话语如同尖锐的长矛，刺穿了胸口，金发元帅的身形晃了一晃，才稳住脚步：“我不能接受！”

“你已经接受了，尼斯洛克。因此你才会在这里，而非在舰桥联系我。”

他可以像一个英勇的斗士，在全舰官兵的面前叱责联邦的最高执政者，他的父亲。用愤怒声讨，用法律控诉，甚至像一个道德标杆一样，摘掉自己的肩章，摔在地上，离开这个肮脏的巢穴。

但是他没有，他来到了舰长室。独自一人。

在这一刻，他就已经做出了抉择。

看着宛如笼罩在死寂中的儿子，兰达西亚大公笑了，轻笑着说道：“尼斯洛克，你很最像我，比想象中的更像。它已经发生了，别让这些生命白白牺牲。”

那人的语气中，甚至带着些伪善的悲悯。彻骨的寒意从脚底钻入，刺痛心扉。也许在他选择踏上这条道路时，一切就已经注定。他无法放弃。十年的征战，多少星舰陨落，多少生命凋零，还有那数以百万的无辜亡魂。

他无法在此时此刻放手，让一切落回原点。

脚下已经布满了累累白骨，鲜血淹过双膝。他在这条通往深渊的道路上前行了太久，早已无力拔出双足。

“消灭星盟，找到最后一颗原石，结束战争。”那声音顿了一顿，补上了一句，“期待你得胜归来，奥斯维德元帅。”

他没有再用“尼斯洛克”，而这个称呼，就像带着倒刺的铁鞭，狠狠抽打在身上。那个不屈的身形微微抖动了一下，垂下了金色的头颅。

面前，虚拟影像轻轻一晃，就像道飞灰，消失不见。银白的峰峦，宏伟的厅堂，以及那恍若神明的影像，全部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冰凉的寂寥。

不知过了多久，声音再次响起。

“遵命，父亲大人。”

※

银河历6977年，德尔塔三号星被反物质湮灭弹摧毁。十年战争告终。

银河历6978年，自由星盟彻底覆灭，星域全境重归联邦统治。

银河历6979年，浮空城遇袭，兰达西亚大公意外丧命。内乱再起。

次年，奥斯维德元帅平定内乱，消除议会制度，登基称帝。

同年，奥斯维德帝国正式披露异维生物的存在，也拉开了另一场战争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