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阳光似乎格外的明媚,被厚重的窗帘挡住了一半,屋内的光线很是昏暗。 乐文移动网
病房内出奇的安静,输液瓶里面的药液一滴接着一滴缓缓的流淌进血管里,没有任何的声音。
顾一念强撑着身体从病床上坐起来,她的第一反应是头疼,想要砸开了一样的疼。
她漂亮的眉心紧蹙着,手掌托着额头,在病床上坐了一会儿后,慢慢的适应了这样的痛楚。
你看,人的适应能力是非常强大的,无论多痛,都可以适应并接受,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而已醢。
她拔掉了手背上碍人的输液针头,然后有些吃力的下床。大概是躺的实在是太久了,顾一念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她的手掌紧撑着墙壁,才能勉强的迈开脚步。
顾一念离开病房,沿着医院空旷的长廊缓慢的向前行走着,她的双腿就好像是灌了铅一样的沉重,每走一步都十分的吃力。
不时的有人从她的身边经过,有医生、护士,还有病人或是病人家属,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各有各的幸或者不幸,没有人会顾及到她这个毫不打眼的陌生人缇。
顾一念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幽魂一样,茫然的向前行走着,没有目标,更没有方向。她唯一的念头,只是想逃离这里而已。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走出了医院的大门。顾一念站在门前的台阶上,下意识的伸手遮挡在头顶。她就好像是一个被关了许多年的囚犯,突然释放出来,只觉得外面的阳光太过刺眼,而无从适应。
她一步一步,踉跄的走下台阶,沿着医院外的长路,茫然的行走着。
恍惚间,眼前的画面与记忆之中慢慢的重合。五年前,她也是从车祸中醒来,丢失了记忆的她,是迷茫而无措的。
而现在,那些记忆重新回到脑海,她却变得更迷茫,更无措。原来,有些人、有些事,忘记又何尝不是一种幸事。
当她与陆英琦的婚姻大亮红灯时,一念曾以为聂东晟是上帝派来给她的守护天使。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他不是天使,而是恶魔。她人生所有的悲剧,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街道上车水马龙,人群庸庸碌碌,顾一念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变得陌生又可怕。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好像已经耗尽了所有的气力,脚步最终停留在一间工艺品店的门前,漂亮的玻璃橱窗内,是老艺人手工制作的风车。
记忆中,她似乎也曾有过一只一模一样的风车,粉红色的,在风中旋转时,出乌拉乌拉的声音,十分的好听。
她趴在玻璃窗上,隔着冰凉的玻璃,铅白纤细的指尖轻轻的抚摸着风车的边沿。
擦拭干净的玻璃窗上倒映出她苍白的一张脸,有剔透的泪珠顺着眼角无声的滑落。
工艺品店的门前放着两只大音响,放的正是那《蒲公英的约定》。
小学篱芭旁的蒲公英
是记忆里有味道的风景,
午睡操场传来蝉的声音
多少年后也还是很好听
将愿望折纸飞机寄成信
因为我们等不到那流星
认真投决定命运的硬币
却不知道到底能去哪里
一起长大的约定
那样清晰,打过勾的我相信
说好要一起旅行
是你如今唯一坚持的任性
……
顾一念跌坐在亮着灯的橱窗前,双臂紧紧的环住膝盖,蹲坐在地上,绝望的哭泣。
曾经有一个人对她说:念念,我在等你长大。
等她长大后,他说:念念,我爱你。那是她一生中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
可是,后来,他又说:我们分手吧,没有理由,我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