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知道白慕雅怀孕后,忍痛割舍掉和聂景峰之间的一切,为了让他彻底死心,她随便就把自己嫁掉了。夏婉自认没有对不起白慕雅的地方。
可白慕雅不依不饶,两人争执到最后,竟然动起手来,夏婉只是一时失手推了她一下而已,根本没留意到白慕雅身后就是楼梯。而她脚上穿着拖鞋,又没有站稳,直接从楼梯台阶上跌了下去。
事后,夏婉被带进了警察局。做笔录的时候,她对伤害白慕雅的事实没有半分隐瞒。
她的确不是故意的,但人做错了事,就要为自己的错误承担后果。
夏婉被拘留的期间,聂景峰来见过她。她看得出他的为难。白慕雅躺在医院里,初步被诊断为植物人,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再醒过来。如果他出手替夏婉脱罪,又怎么对得起白慕雅。
她是他的妻子,是他儿子的母亲,是爱了他一辈子的女人。
夏婉微笑着让他不必插手此事,更不要内疚。其实,她一直知道,自己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案子开庭的时候,聂景峰没有出庭,大概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夏婉,他这一生,好像一直夹在两个女人之间左右为难。而聂东晟也没有去,他不愿看到顾一念哭泣的样子。
案子判下来,死刑缓期两年执行,与预想中的没有太大出入,至少,夏婉保住了一条命。
然而,谁又能想到监狱里会生斗殴事件。夏婉的意外死亡,让聂东晟也是措手不及,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顾一念,少了父亲的疼爱,如今又失去了母亲,她该如何承受。
夏婉葬礼的时候,他偷偷去看过一念,在隐蔽的角落,他看到一念像一只苍白的没有生命的木偶人一样,连哭都不会了。
而那一刻,聂东晟却很想哭。
夏婉死后,顾一念就抱着孩子来找他,之后,就是那场车祸。顾一念用最决绝的方式报复了他。
他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却只来得及抱住他们的孩子,因为另一辆车从另一个车道上驶来,撞上了他。
他们一起被送进了最近的医院里,顾一念已经失去了知觉,第一时间被推进手术室。
聂东晟基本都是皮外伤,最重的是左手,痛的无法移动,身为医生,他判断自己的左手应该是骨折了。
但聂东晟当时根本不顾了自己的伤势,他用右手抱着孩子,一直坐在手术室门外等。他知道一念伤的是脑子,但究竟伤得多重,无法根据外观判断。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恐惧无声的蔓延着,几乎把他淹没。他知道这种抢救的手术持续的时间越长,就证明一念伤的越重,但庆幸的是,还有抢救的价值,那就还有一线希望。
他低头看着被自己紧搂在怀里的孩子,这个他一度以为已经不存在了的孩子。
他还那么小,那么脆弱,正安安静静的睡着,完全不知道他们刚刚经历过一场怎样的浩劫。
一念没有说过孩子的名字,也许,她根本就没来得及给他们的宝宝取一个名字。
“阿惟。”聂东晟轻轻的呢喃了一声,他想,这是他和一念的第一个孩子,也许,也是唯一的。
手术后,一念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脑部遭受过重创,遗留下严重的选择性失忆症。她不再记得他,她忘记了他们之间所有的一切过往。
而他的左手,粉碎性骨折,又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虽然后期经过治疗与复健,恢复了简单的生理功能,但已经无法再像正常人一样完成精密的工作。那就意味着,他无法再拿起手术刀,不能在当医生了。
同一天,他失去了理想与爱情……他也失去了她。
聂东晟想,也许,这就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吧。
一念失忆后,顾一宸不允许聂东晟再见她。
聂东晟至今还记得,手术室门外,顾一宸血红着眼睛,对他怒吼着,“聂东晟,你最好有多远滚多远,抱着你的孽种,滚出一念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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