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伦妮的喃喃自语,更让我心痛——她亲口说的爱,我永远也得不到。
“……他要走的那一天,我流泪望着他。我送他到港口,看他微笑。我对他说:‘你什么时候回来呢?’我的心在痛——说什么回来!明明、明明那里才是他的家!他微笑开口:‘费伦妮,我会回来看你的——就在你生日的那一天。’”
“生日——是哪一年的生日呢?我已经不年轻啦,他可比我小5岁呢。我不敢问他,好像问了之后他就不会再回来——怯懦的我,就在这里一日日地等他。”
“每年生日,我望向大门,期待着他。看见每一个流浪旅人都邀请他们进来喝一杯——谁知道是不是他呢?夺权也不一定会成功的。只要他回来——只要他回来!——即使不成功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这里永远为他敞开啊!——我甚至希望他不成功,那样我们就一起经营这家酒馆,过平平淡淡的日子!”
费伦妮的眼泪流满了脸庞,有凄美的光芒——为了那个男人。
“我没对他说过爱——没想到吧,我不惧怕任何事,居然不敢对他说爱——异国的旅人,总好像会在下一秒消失。这种不安全感,让我畏惧交付真心——但是我站在港口想着:如果、如果他能回来,我一定会对他说!我爱他!”
她又开始哭泣,一声声的抽噎。在幽暗的走道里异常清晰响亮,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悲怆。
可能是压抑了太久,爆发出来的声势也是惊人的。
我不懂为什么会在今晚爆发——可能是因为我的求婚?抑或生日的愿望?
无论是哪一样,我都深深地悲叹——为我自己。
我拿出口袋里的大丽菊手帕,蹲在她的面前——她已经抽泣地无力起身,靠在墙角了。
轻轻抬起她的脸,用手帕擦拭泪水——我终究是看不得她哭泣的样子,尤其是在我面前。
我轻声开口:“哭成了什么样子——要是他今天回来了,看到你红红的眼圈——这可不美呢。”
“嗯。”费伦妮听后一怔,拿过手帕自己擦拭起来。
“今天……今天真是失态了。不好意思,Vine,让你听这么久的牢骚。”带点鼻音的道歉,那么可爱,那么疏离。
她似乎选择性失忆了——关于我的求婚。
我也不想再提起来——不够让人尴尬的,尤其是听完费伦妮对初恋的思念。
我“嗯”了一声。
“费伦妮,快去前台吧——没你坐镇,指不定他们怎么闹起来呢。”
“嗯,那我先走了。”她不推辞,转身欲走,顿了一下,又回过头来,“你……也快回去吧。”
随后径直走向出口。
看见她走远,我才滑下疲软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地坐在地上。
啊,真是狼狈啊。Viper。
第一次求婚就这样过去啦——不会有第二次了。
我保证。
我可不想再当一次垃圾桶了。
Viper可不是给蠢女人抒发情感悲哀的。
蠢女人,明明我是最好的。
我拉拉兜帽。
婚礼和戒指都丢进垃圾桶吧。
至于钱。
就继续攒着。
还要生活呢。
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