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明净高远,眼前一片浓浓淡淡的绿色,我脱掉拖鞋盘膝坐在宽大的躺椅里。
我一时兴起,站在椅子上拿手遮住明亮刺眼的阳光遥遥探望,能看见近处一片深深浅浅的淡红砖墙,这是风吹雨打的痕迹,还有远处港口起起伏伏的轮廓线,钢铁和工业给那里的天空染上灰蓝的色彩。
“今天天气真好。”我扭头看他,笑嘻嘻地说。
他也放松下来,脸上的疲惫之色也没了遮掩。昨天和今天里包恩基本没怎么休息,即使我们可以接连三两天不闭眼,但是身体的损耗还是需要补足回来的。
“你还真是辛苦。”我感叹道。
他笑了笑。这时候娜菲端着东西回来了。
她把茶水和点心放在茶几上之后就离开了。我捻起一块饼干“咯吱咯吱”咬起来,脆香脆香的,带着巧克力的甜美气味。
吃着第二块饼干我含糊不清地对着里包恩说:“娜菲手艺真好,你得给她加工资。”
里包恩喝了一口咖啡没看我:“你还真能给我找负担。”
“一分钱一分货啦,”我哼哼唧唧地说,“手艺这么好的厨娘还身兼两职当女佣,不给她加工资说不过去啊。”
他听了这话忍不住扭头看我:“你这话倒说得很对,既然这么有诚意,要不要拿点钱出来给娜菲当奖金?”
“嘿,”我瞪大了眼看他,“这不是你的女佣么?”
“……还以为你的诚意能有多少,”他居然吐槽我,“娜菲这么能干你居然还这么抠门。就知道在你身上出不来钱。”
“娜菲可是特意请来照顾你的女佣哦。”他在“照顾我”上加了重音。
我讪讪笑起来:“哎呀,我可是来吃大户的,现在还不是我出钱的时候啦。”
“狡辩。”他闲闲地说,“得了吧,我要是不给娜菲开高工资能把她请来的里雅斯特?即使我在彭格列的地位不低也不行。现在凡事都讲究一个人权,剖开来讲就是你情我愿。你操心地有点过头,不过你要是愿意给娜菲奖金,她也不会介意的。”
“唔,”我假意苦想了会儿,“那还是算了吧,算了吧。你给她的薪水那么高了,我就不再上添头了。给我省点钱吧。”
“你赚的钱也不少了,可是就不见你怎么用,省这么多钱干什么?”
“养老啊。”我面不改色地说。
“养老?”他嘲笑我,“你现在才22岁,现在就开始想养老的问题了?未雨绸缪得有点早。”
“那有什么,”我说,“养老问题就得现在开始着手准备,等到年老力衰再也做不了打打杀杀这行当了就能去过点平静安生的生活了。现在的年轻人有点钱就随手花掉了,老了可要怎么办?”
“那你打算老了怎么办?”他来了兴趣,向我提问。
“我早就想好啦,”我得意洋洋地说,“我打算去乡下买个庄园,当个土财主,雇个管家打理产业,我只需要养上几条狗,晒晒太阳散散步,这样一生就过完了。”
“曾经也波澜壮阔过,现在也能平淡度日,我过什么样的生活,都是我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我骄傲地说,“怎么样?羡慕么?”
“是不错,”他赞同地点点头,“不过你以前应该还想着娶个妻子吧?妻子呢?”
“妻子嘛……”我挠挠脸蛋。
对面坐着这个人怎么能说出来啊!他的眼珠盯着我,漆黑漆黑的,带着笑意——我还能说什么?
“没有人陪伴了的话”他突然说,“会很寂寞吧?没关系,我会陪着你的。只要你不赶我走就好了——也让我吃一回大户。”他的眼睛温和明亮,带着溢于言表的深情厚谊。
我有点窘迫,脸上也有点烧。
该怎么说好呢?
“唉,”我难为情地说,“我吃你这么多回,你想来吃当然可以了。”抓着吃大户这点我含混不清地说。
“那就说好了。”他的声音轻飘飘的,“现在我心里平衡多了,总算有个盼头。这样也就不心疼我的薪水了,养你的价钱可是不菲。”
我的脸上更烧了。扭头看着远处的绿意,整个人却像煮沸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