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境界高深,连灵宠都有炼气八层的实力,对付我小小一个蓝衣弟子自是不在话下。随你说什么晚辈也只好认了。不过晚辈我遍读昆仑门规法典,倒从没听说过咱们西昆仑还有那么一条规矩,只好去执法堂向各位师长们请教一下了——怎么着,前辈还想管我上执法堂不成?”
那老太婆脸上忽青忽白,上上下下打量他几眼,忽然间破口大骂:
“好你个狡诈小子,中气十足能蹿能跳的,根本就是只受了点皮肉外伤好吧!还敢来诈我,今天非宰了你不可!”
随着她一声怒吼,那黑猫立即冲到黄昶面前,龇牙咧嘴嘶吼不已,充满了威胁之意。但黄昶却轻蔑的看了看这畜牲,干脆盘膝坐到地上,同时手掌一翻,亮出手中的西昆仑弟子令牌。
“你做得到吗?不过这句话,我也一定会原原本本禀报给执法堂知道!”
说着手指用力,便要捏碎玉牌——这西昆仑弟子玉牌乃是宗门颁给每一个弟子的随身信物,也算是一件法器了。它有许多奇妙功能,而其中最重要的一个,便是给弟子保命之用——当一名西昆仑弟子确信自己遭遇到有可能致命的危险时,可以捏碎这块玉牌,将其中的法力一次性彻底释放出来,形成两重效果:其一是传讯求救,在附近一定范围之内的所有其他西昆仑成员都会有感应,可以立即赶来救援。其二便是形成一个防护罩,在短时间内护住其主人,这护罩非常结实,就算是法元期修士一时间也难以击破。
黄昶拿出这块玉牌来,那就是要破釜沉舟了——这里可是在西昆仑宗门之内,若有弟子捏碎保命玉牌,恐怕连元婴老祖都能召引出来,后果会如何,恐怕谁都不知道。
这毛老太婆从前在收拾那帮小色鬼时,那帮小子往往都是犯错在先,于是个个都心虚,见了她就跑。又怕给山上师姐妹们笑话,纵使给黑猫挠上几下也从来不敢声张,这一来二去的,倒渐渐成为她泄心中对男人愤恨情绪的宣泄口了。
今日她正好心情不好,便随手拿眼前这小子撒气,却万没料到这蓝衣小子如此狡猾,竟然拼着用自身受伤来陷她于不利境地。虽然这小子刚才硬挨黑猫一爪子时明显避重就轻,力道控制不错,只是皮肉受些轻伤。看起来严重实则并无大碍。但这部位可是凶险的紧,如果控制不好的话,当真被开膛破肚也不是没可能,这份凶狠决绝,恐怕连纵横江湖多年的老手都未必能达到。
此时又见他竟然要捏碎手中玉牌,毛老太婆当真是害怕了——玉牌一碎,说明竟然有弟子在本山上遭遇性命之危,势必引全山报警,连宗门护山大阵都有可能开启,这事情可就到了收不了场的地步。
而一旦闹上执法堂去,她肯定占不到理——毛老太婆在西昆仑山上待了几十年,对于宗门规矩还是很熟的。西昆仑在这方面控制极其严格,她以炼气后期的身手去对付一个中期弟子,又拿不出正当理由,到时候少不得被判个“恃技伤人,欺压同门”之罪,就算不被废去功力撵下仙山,那伤及神魂的虬龙鞭可也不是好受的。
但她也根本无法阻止对方去告状——如果被执法堂判定为她有企图杀死对方的行为,那更是会被直接处死,绝不宽贷。在宗门执法堂中也不可能靠撒谎欺瞒过关,一个简单的回溯法术就能重现当时景象。
于是,看着眼前这个明明比她年轻了几十岁,行动之间却老道无比的年轻人,毛老太婆终于伸出手去,叫了一声:
“且慢!”
先召回了黑猫,免得那小子感觉受到威胁当真捏碎玉牌,老太婆低声道:
“你想怎样?”
声音低沉,已不见刚才嚣张气焰。但黄昶根本不理她,站起来便继续向着主峰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