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之华一时兴起,见她离池甚近,快速游至,乘她不备,两脚在水底向上猛地一弹,穿有三尺多高,手臂疾探,抓中贾嫂的左肩,“噗嗵”一声,水花四溅,这贾嫂已被他拖入池里。
贾嫂虽是体格健大,形如母牛,却是个旱鸭子,不通水技。厉之华水技甚佳,见自己把她拽入池中,两手用力去按她的脖颈。贾嫂吓得大喊大叫,用力上挣,没料连呛几口,呛得鼻子酸,脑子痛,咳嗽不止。这贾嫂情急力出,猛地向前一扑,摆脱了出去,虽是走脱,但这一扑之下,又呛了许多水进去。贾嫂失魂荡魄地站起,见池水不过才没至自己下颈的锁骨处,这才稍稍放心,漾了一口水,抹了抹脸骂道:“水贼该死,竟敢欲害老娘,虽是水里,我岂怕你?”骂着,转身去寻,却见满池唯己一人,厉之华已无踪影。正骇讶间,猛觉双足一紧,已被人抓住,贾嫂骇得大叫,又噗嗵一声,两脚被厉之华在水底提起,上身脆生生地扑入水里。厉之华在池内抓住贾嫂的双足站起,把她摆成个倒立之状,任由解恨泄愤。
这贾嫂平时仗着自己身蛮力大,丈夫又在雷海彪父子几个跟前跑腿甚勤,除了雷碧洁几个贴身婆子以外,谁的帐也不买,素里与众婆子、丫头们不和,除非那姓郝家的偶时能讥她几句。众婆娘见她落水受弄,无不大快人心,呼啦一下,均趋至池边围观采笑。郝婆子笑道:“好一个‘鸳鸯戏水,老汉推车’,在水里欢耍,着实爽快。”
这贾嫂在池底是大口吞水,身子虽有些力气,却无法使出。
厉之华见她在水下被自己闷了多时,恐把她给溺毙池内,便松开了一只脚。这贾嫂在水里闷得半死,有了一只脚来支撑,无疑是绝处逢生,猛地站起,把脸抬出水面,连续漾了好几口水,又嗝了几声,才气不足畅地大骂道:“可恶竖子,欲害老娘,我与你拼了……”话未喊完,伸手欲来撕抓厉之华,其状简直要将他能撕裂成片。
厉之华见她来势凶猛,对之甚恨,心想今日非把这恶婆娘制个够,泄口闷气不可。想到此,抓住她的一只脚直往上提,贾嫂身子登将倾斜,双手在水面噗嗒乱打,嘴里大骂厉之华,又骂众婆子袖手旁观。
那郝婆子故装急切不定地叫道:“喂,麻脸小子,勿欺我贾大嫂,快把她拉近池边,让我等好生救他。”
众婆均齐声笑叫道:“把贾大嫂子拉过来,让我们救她上岸。”
贾嫂忙喊道:“你们下来,方救得我。”
郝婆子几人均怨道:“惭愧,惭愧,我等哪个会水?”
贾嫂忙道:“这水不……”一言未了,又没于水中。
那郝婆子在上面对厉之华道:“麻小子,你这祸可惹大了,别说你淹死她没的活命,就是放了她,你也未必命在。你想,等她上了岸,岂能饶你?她那汉子也定要寻你拼命,只要是得罪我家小姐身边婆子丫头的,不管是谁,十有九死,你惹这祸,老娘敢说,你今日定死无疑,你求谁个保命,亦是没用途的。”
厉之华闻这郝婆娘言中之意,甚是歹毒,暗骂:“这黄面婆心肠好生凶狠,比这贾嫂愈奸愈恶,如此借刀杀人的奸计绣我上套,我盍不以反奸计施之,让这死婆娘去以毒攻毒,本人却落个观者。”想毕,又放了贾嫂的一只脚,候她头露水面时说道:“你这婆娘今日是死定了。”
那贾嫂这时已命丢三缕,凶焰殆尽,哪里还再敢逞强?吐了两口水,浊糊着眼惧然道:“壮士饶我,老娘……我再不敢了。”
厉之华道:“我今日反正不活了,横竖都是死,盍不再拉个陪死的不孤单。”说罢,假装又淹。这贾嫂吓得已无人色,拼命挣扎。厉之华双手攥紧她的脚腕道:“再动一动,定闷杀你。”唬得贾嫂唯抹着脸上的水,身子再也不敢动弹,只偶时间嗝了几声,呛出许些水来。厉之华看了,心中亦感老大不忍,心想你若不欺辱我,我怎会这般惩处你?便轻声道:“本公子本想饶你一命,可那黄脸婆子说我若放你上去,你必来杀我,与其我死,不如先把你淹死这里,这也算一命还一命,死了也够本,这是那黄脸婆子让我害死你的,等你死后再去找她算帐。”说完,抓脚向上又提。
这贾嫂吓煞,忙乞道:“公子饶我,待我上得岸来与那贼妇论处。”
厉之华道:“不行,我若放你,你必要报复我,除非你个毒誓。”
贾嫂苦声道:“往后我若再为难公子,让我全家不得好死,即有了下代,也男为奴,女为娼,永世不得变替,均由公子作驴掌使。”
厉之华听她了这般毒誓,才放下心来,故加一句道:“听别人都说你脾气暴躁,凶蛮厉害,但有个好处就是守言重诺,恨奸如仇,不知所闻虚否。今日便送你一条残命,去问问那黄脸婆子为何这般恨你。”
贾嫂忙道:“奴妇性情就是这般。”
厉之华把她扯临池岸,双手抓其脚腕,用力向上一举,贾嫂迅疾出臂,借力抱住池沿,搭腿翻上岸来,厉之华双腿在池壁一蹬,荡至池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