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闻笑大怒,气恼道:“贱民胆敢对本官不敬!”说罢,欲扬巴掌,感觉不对,又命:“来人呐!”众凶妇悍婆道:“有!”其势逼真。
荷香强忍着笑道:“左丞息怒,勿失雅统,他可不是什么贱民了,其官职可与你我并驱,这可是御封之品,马虎不得。”
柳儿闻后,怒气渐息,似真地道:“不念这同朝为官,岂能容你?”
厉之华怒极生乐,亦不禁把生死无视,童心大起,喝道:“尔安敢轻吾,宣圣上旨意,推午门斩!”
柳儿吓道:“你敢假宣圣旨?作死怎么地?”
荷香笑道:“罢,罢,同为江山社稷而劳,共为君主庶民而忧,你俩且不可在此分庭抗礼。”
柳儿虽是蛮恶,但与厉之华、荷香等人均属年少之性,童心俱存,那些妇人之众唯苦堪地哄其耍欢而已,身寄其门为仆,哪敢违拗她们,自是随乐而乐,随怒而恐。
柳儿道:“且不与计较,待朝间再论。”
厉之华心想:“先去看看她们欲施何法待我。去,未必没命,不去,此命难保,也对不起鲁大哥和荷香二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断不可把命瞧得轻贱,而送于这伙贱人手里。否则,功亏一篑。因说道:“头前带路,扶我上轿──”
群婆娘骂道:“麻贼休得猖狂臭美,若不济时,方有你的好果子吃。”
柳儿啐道:“撒腿走路,等晚间若依然有幸还卧此床时,去梦里乘轿罢。那时即高让宗老儿来任轿夫我也不问。”
厉之华大骇此女端的性猛,心想敢大骂当今圣上,除了些武林人物或盗匪贼寇,哪个敢同众人跟前诲辱皇上?此女口道如常,行如暴男,其父母不知操何勾当,能琢出此类劣种来。
无奈何,只得随众人出房。及近雷碧洁楼,便见有两名持械的猛婆分立左右。几人登阶上楼,只见厅间的帘门外又塑立许多举钺的恶妇。柳儿道:“我与右丞先入,听旨后,你等方可带他觐谒吾帝。”几人道:“是。”
她二人进厅,行了君臣大礼后,说道:“臣已将候官人带到,现正在午朝门外候旨。”
雷碧洁笑道:“不必客套,你俩先立一旁。”柳儿道:“吾皇日夜为民操劳,却忘了你是君主,我等乃为臣民,吾皇刚才应说‘两位爱卿平身’,这才形象。”
雷碧洁喜道:“果然好玩。好,两位爱卿免礼平身,传孤的旨意,喊那麻脸臭汉子进厅赐封。”柳儿又道:“应宣候官人进殿赐封。”雷碧洁笑道:“依你,依你这臭丫头。宣那候官者进宫受封。”
只见门一个婆子扯嗓猛吼:“万岁有旨,宣候官之人进……”这婆娘嗓喉果然粗亮,余音如古钟鸣后般地在厅内旋荡不出。这一竭喊,最后一个“殿”字没喊出来,却连声咳嗽,喷痰数尺,脖颈涨得暴粗。
柳儿见了骂道:“该死的奴才,晦气,晦气。”
厉之华与那婆子只不过身距四尺,突闻她大喊,唬得一跳,见她如此形状,不由哈哈笑了起来。这婆子见他笑己,狠瞪了他两眼道:“该死,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