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喜故做沉吟也就答应下来,赵永海喜上眉梢连夜给安排了住处,这几天赵大喜伙着本家的亲侄吃吃喝喝,半月时间接了几单生意,仗着赵土匪的威名所到之处,欠债的人家纷纷认了倒霉,半个月时间倒是分了三十几万的花红。
眼看讨债公司的生意越来越火,赵大喜心细如发刻意避免跟白家正面冲突,凡是跟白霸王有关的烂帐一概不收,任他千小心万小心,这一天还是惹上了一街之隔的东兴会。
白老三亲自带人找上门来,隔着房门叫嚣:“赵永海你活腻味了吧,我来跟你说清楚了,百乐歌舞厅的老板跟我是拜把兄弟,他的帐你别管了。”
赵永海恨的咬牙切齿,又不敢当面得罪白家老三,心中虽然愤恨也得赔笑。门外那白老三仍不肯罢休,到他隔着房门看见一言不发的赵大喜。
白老三那小眼睛又亮了起来:“赵土匪,早听说你带人来了县城收帐,怎么地你懂不懂规矩,到了县城是不是该拜一拜码头?”
赵大喜隔着房间,沉声回答:“是,我知道了。”
白老三见他服软也就算了,又撂下几句狠话也就领人走了。
赵大喜却已经是心中警觉,带着半个月来分到的三十几万花红,拍拍屁股从北山县城走人。他见识非凡总知道要债的买卖不是长远之计,大智大勇之人要懂得见好就收,半个月时间赚了三十几万,已经很是心满意足。再干下去难保不惹上白家兄弟,再想抽身可就难了。
这天赵永海又盯上了一家欠债不还的海鲜酒楼,在他媳妇小玲的店里组织了赵家村青年,各抄钢管砍刀准备打砸一番。奈何赵大喜心意已决,挥手遣散了赵家村青年,自己也拍拍屁股起身走人。
赵永海一时有些发呆,伙着小玲过来劝慰几句,店里几个小妞接到眼色一起会意,柔声软语刚刚纠缠过来,已经被赵大喜心中厌烦一把推开。眼见这些平时管用的招数都失效了,赵永海又是一呆也知劝不动他。
赵大喜临走之前还念着叔侄情分,劝了赵永海几句:“永海呀,跟叔回村里办榨油厂吧,干实业,北山县的花生油生意还是大有可为的。你在这小县城里混混吃喝,始终是难登大雅之堂,人要有远见对吧……”
他话说到一半也知道警觉闭嘴,赵永海和他媳妇已经听的目瞪口呆,听他滔滔不绝的说着文皱皱的话,两个人都听到傻眼了,尤其听到难登大雅之堂这种字眼,小两口已经听到头皮发麻了,小玲早就睁大了美丽的大眼睛呆看着他,顿时对他刮目相看。
赵大喜一时多喝了点酒,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也就随口糊弄过去。
出了满汉大酒楼,赵大喜还是问了最后一句:“永海呀,想不想跟叔合作开榨油厂?”
赵永海显然是没放在心上:“再说吧叔,我在县城呆着挺好的,你等等我帮你打个车。”
赵大喜心里黯然叹一口气,人各有志不能强求,也不是人人都有他的见识。他人本来就豁达,大笑一声坐进出租车里,斜眼看着窗外北山县城,颇有点指点江山的味道,心里琢磨着这北山县城早晚得是老子的,老子早晚早晚是要回来的,而且时间不会过的太久。
这第一次进城的经历虽谈不上光彩,半个月时间也毕竟赚了三十几万,赵大喜底气也足了不少。翻报纸翻杂志去山东订购了两台二手榨油机,打算断绝了进城的心思,脚踏实地从小作坊做起。在村口闲逛了几圈,就在302国道的路边上选了个小破瓦房,花几千块前翻新一下再刷上醒目的油漆,“赵家村榨油厂”就算建起来了。
挺好的心情被几个不识趣的破坏了,两个穿白衬衫的开一辆白色小轿车找进村里,说是镇农村信用社的,进村来要二十万欠款。被赵大喜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大喇叭一喊民兵连集合操练。
他亲自倒提一把铁锹领着村里十几个小青年,把两个上门讨帐的从村委会一路追到村口,两个农村信用社的吓到脸都白了,连滚带爬钻进小车跑了。赵大喜还不解气在后面猛追,远远一块砖头砸过去,白色小汽车后窗玻璃哗啦一声砸了个粉碎,他这才把手里铁锹一仍不追了。
事情传来了以后远近十里八乡的,这才想起来赵家村还有个土匪村长,去北山县城闹了半个月又回来了。街头巷尾讨论的结果,这二十万的欠款信用社就别打算要了,谁让你把钱借给赵土匪的,明摆着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钱。还敢派人去跟赵土匪要钱,还能活着出村就算挺走运了。
赵大喜只当是耳边风,集中精力在村里治赌,事情的起因是两个小青年因为推牌九打起来了,一个欠钱不给一个半夜动手,翻墙进了人家把脑袋瓜子开飘了。万幸家里人发现的早,连夜找车送去县医院捡回了一条命。气的赵大喜在村委会大喇叭上骂了一夜的街,谁再敢推牌九打麻将,别怪老子不给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