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庆话音才落,曹厅长就欣然点头:“行,冲着周副部长的面子。老徐我敬你一杯,咱俩就算雨过天晴了
徐伯均这么老实的人,心里虽然有点小小的不痛快,也就挤出笑意把酒端起来了。赵大喜倒心知肚明。这位曹厅长怕是言不由衷,该喝的酒照样喝,该拿的好处绝不手软,该掐的二十个亿还是照样掐着。果然两天后送走了周天庆去上任,曹厅长脸色一变,二十个亿的拨款还是死掐着不给。
赵大喜跟徐伯均对看一眼,抓抓头发倒真对这人没什么语言了,老徐一气之下告病回家休息。这天在杭州北线的物流中心,坐在车里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南来北往各种型号的货车。
徐副省长眼神灼热过后,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大喜呀,我看我还是申请退休吧,不争了。”
赵大喜怎肯就此罢休,油然说话:“您要是不争了,这物流中心的肥水可就流到外人田里去了。”
徐伯均哪肯就此认命,脸上也是一面愤然:“这事也得怪你,非弄这么一个物流中心出来,五年之内杭州北线,早晚变成连接江南江北的交通枢纽,白痴也知道杭州北线前景远大。哼,上上下下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呢,谁还不想把这块肥肉吃到自己嘴里!”
赵大喜张口结舌心中恍然,他还是把人心想的太美好了,秋后算帐还是其次,还是老徐身在其中看的明白。杭州北线就要开花结果了,姜书记也好曹厅长也好,这是真心抢夺胜利果实来了。
徐伯均脸色又有些沉吟的时候,赵大喜又呵呵的笑两声:“钱嘛,我有。”
老徐小吃惊抬头看他,本能的警觉:“你想干什么?”
赵大喜一弄清楚其中关键,又呵呵的笑:“您说您这个人是不是太老实了,财政拿不出钱来,您就不会想想别的办法,您有专管职权还需要看别人的眼色嘛,您还真能让二十个亿就难住了?”
徐伯均脸上吃惊表情更重:“你是让我绕开财政另筹资金,你这不是让我上刀山?”
赵大喜脸色仍旧十分沉稳,态度坚决:“他都敢掐你的财政拨款了。你还跟他客气什么。”
老徐不自觉的打个寒噤,低头沉吟一阵也在考虑,要不要一不做二不休,刀山火海再上一回,明着夺利暗着争权。
赵大喜看他心意动了,又笑着说话:“您这个岁数了还怕什么,就算是斗不过人家,最糟糕的结果就是退休呗。”
徐伯均被这话彻底打动闷哼一声,终于振奋起雄心壮志,他人在局中难免患得患失,这两句话正好把他点醒过来,退一万步讲最多就是提前退休,也不会有比这更糟的结果了,两人又对看一眼交换个眼色。
赵大喜本性毕露自然是很张狂:“这二十个亿我来出,何必要看别人脸色
徐的均又听到膛目结舌,这才知道有日子没见,他这个便宜女婿身家暴涨,区区二十亿已经不在话下了。过了两天杭州北线的扩建工程正式对外公弄招标,上海的夏宫地产鼎立支持,老徐大大的发了一回飙。一改之前疲软的态度转脸变的强硬起来,仗着专管职权大兴土木。
眼看着杭州北线破土动工了,常委会上姜书记终于忍不住亲自过问:“老徐,你要对外招标怎么也不跟我商量,我到是不反对你做这咋。主。但是你是不是也应该先拿个方案出来,讨论通过一下?”
徐伯均一咬牙一闭眼,也发狠了:“噢,我以前这事姜书记知道呢。
周围众人冷眼旁观,常委会上是没说什么,散会之后来徐家拜访的大小领导逐渐多了起来。这两天老徐脸色逐渐好转,这人胆子小了一辈子,第一次切实感受到不讲道理的好处。心里感想也有点复杂。
这天在书房里跟女婿对坐闲聊,老徐又连声感慨:“我这辈子官都白做了,我这才明白。真不能跟这帮人讲道理。”
赵大喜也笑着安慰他:“不是您老官没做明白,是这个时代变了,真到了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的时代了。”
徐伯均这才想起来前几年还在广州的时候,在书房里因为这个猫论。跟女婿辩的面红耳赤,顾然叹息一声脸色有些沮丧。时至今日他才知道,当时赵大喜那一番言论到底有多精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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