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力晋级到SS后,包小包笔下的世界便有了真实感,包小包写的时候几乎不需要构思,顺着人物设定就能看到他们下一步的动作,而人物若刻画地精细些,包小包甚至能够看到人物的影像。
零也是如此。
从单纯的纸面角色,到有了朦胧的形象,再到后来,包小包的精神力到达SS顶峰时,每当打开文档写《纽兰德》,零的影像都会出现在包小包面前,笑容温暖,清晰如画。
她甚至能够跟他沟通,就像是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存在于《纽兰德》世界,而她的笔,则是沟通两个世界的桥梁。
虽然,零是看不到她的。
他只知道有一个意识能够随时出现在他的脑海,就好像他的脑海中住着另外一个人,但是这个人的容貌、性别、来历……他统统不知。
包小包虽然让他拥有了零的记忆,尤其是零关于她的记忆,但却一直不敢坦诚自己就是他记忆中的包小包。
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就这样,一直过了很多年。
直到她的精神力突破SSS。
从SS到SSS,包小包用了整整三十年的时间。这三十年内,她一直笔耕不辍,即便不算那些披着马甲写的文,她也绝对是世界上码字最多的人。每一次码字,她都能感觉到精神力的增长,所以她以为突破很快就会来临,但是她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三十年。
精神力好像到达了一个瓶颈,无论她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冲破这瓶颈,到达SSS。
按理说这并不应该。虽然级与级之间晋升所需的时间相差巨大,但也不至于巨大到这个程度,而且她曾经也是SSS的高手,虽然不是在写作这一领域,但从前面A到SS的升级路来看,曾经的经历肯定是有帮助的,所以,SS晋升到SSS的艰难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甚至到了后期,写一般文已经无法让她再有精神力增长的感觉,无论构思多么精巧,文笔多么美妙,精神力都如古井之水,波澜不起。
唯一能让精神力有波动的,就是在写《纽兰德》的时候。
而且,在写对外发表的内容时波动很小,只有在写硬盘文,在仔仔细细地描写零的时候,才能明显感觉到精神力的增长。
当发现这一点后,包小包神思恍惚了两天。
她想,她知道《纽兰德》为什么会是例外。
写其他文时,她用心构思情节文笔,就像一只织网的蜘蛛,勤劳,冷静,对笔下的世界有着完全的掌控力,每一步该写什么,不该写什么,她都了如指掌。而对于文中的角色,她用心刻画,却不会真正将他们放在心上。
只是幻想出来的角色而已,她清楚地知道,他们并不存在。
可是,写《纽兰德》时不是这样的。
对其他的文,她付出了用心,但对《纽兰德》,却是付出了几乎所有的感情。
一直催眠似地告诉自己:零还活着,好好地活在《纽兰德》的世界,纽兰德大陆是真的存在的,零也是真实存在的,他活着,有血有肉,有喜有悲,只是在她触摸不到的地方。
她以几乎虔诚的心情描绘着纽兰德大陆,将所有温暖奇异的回忆送给零,一笔一笔描出她记忆中他的模样,借着写作时出现的影像一次又一次催眠自己。
看,他在那里,只是你摸不到而已。
时间久了,她对这件事已经深信不疑。
可是精神力的异常表现让她恍惚了。
她不知道这异常代表着什么,不敢去想,又忍不住去想,翻来覆去地折腾自己,连打开文档的勇气都失去了。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两天,两天后,她再次打开文档,对着脑海中出现的零悲凉地笑。他当然不会察觉她的笑——事实上除非她主动,他只能被动承受她所给予的。但是,他却回过头来,望向天空,似乎在寻找什么。
包小包的泪瞬间落了下来。
擦干眼泪,继续一个字一个字地构建他的世界。
不知道前路通向天堂抑或深渊,只能继续走下去。
就这样,一年又一年,码出的文稿填满了硬盘,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看到。精神力缓慢地增长着,看不到尽头在哪里,也不知有生之年能否能够达到SSS级,她只能数年如一日地支付着自己的精力与感情,仍旧像一只织网的蜘蛛,却不是要捉住飞虫,而是妄想用网覆盖整座城池。
终于,网织好了。
三十年后的某一天,再次打开《纽兰德》硬盘文档时,如同一把小银勺轻轻敲碎焦糖布丁表面的那层薄薄脆脆的焦糖,布丁液瞬间溢出来,原本桎梏住她的瓶颈顿时不复存在。
在她几乎已经不抱希望的时候,精神力,终于突破了。
因为曾经身为SSS级强者,她对这种级别的力量并不陌生,但是显然,写作领域的SSS级跟作战领域的SSS级完全不一样。
除了感官似乎更敏感,躯体似乎更有活力之外,暂时看不到其他的改变。
但她知道,看不到改变是因为这改变并没有发生在她的身上。
既然是写作领域的精神力,改变自然发生在所写的作品上,就像之前突破时从简单的码字到能够看到影像一样。
那么,这次会有什么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