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一只手捏着嗓子说话,心里暗笑:前两天刚和那丫头讨论过的情况,没想到今儿晚上就教我遇上了。
那天,白蛇来到刑天家,汇报了在巧手蛋糕店的发现。“干得好。我得把现有的这堆线索捋捋,没什么事儿的话,你先回去歇歇吧。”刑天本打算坐下理一理思路,不料白蛇说:“徐叔,还有件事,就是……起因……我不太好开口。”“没事儿,你想说就说吧。是不是关于卓吾的?”见她神态忸怩,刑天自认为猜中了关键。“嗐,是和他沾些关系,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啥都没想呢,你说吧。”“蛋糕店的隔壁……我先是听见,后来忍不住凑过去看见,隔壁的发廊,一对小情侣,躺着那个……那个……你明白吧?”“明白。”刑天的脸涨得通红。“回去的路上,我忍不住……把这事告诉了卓吾,然后……”“别说了,我不想往下听!”刑天大声道。“我说了不是您想的那样。听完我说的,他作了个假设:假如那不是一对情侣,而是……那个男的在……强暴那个女的,我看见了该怎么办呢?”
这倒把刑天问住了,白蛇言语中未尽的意思他能够品味出来,他发觉自己竟然从未有意识地思考过这个问题。小组过往的行动中,职责与道义的偶然冲突有没有出现过?凭他的记忆,他实在想不起来了。
“我是警察,要是我撞上这种事儿,出手是理所应当。”刑天沉默良久,方道。“那,换成我们呢?”白蛇追问。刑天重新陷入沉默,他没有劝白蛇用匿名电话报警,因为那样的建议是一种敷衍。
今晚,他也是来找姜小山的——凭唐月霞的名字,找到她的在京住址及亲属对老刑警来说都比较容易。目前,除了白蛇带回的情报,刑天以圆满的借口,靠从前同在一个派出所的户籍警的帮忙由网络调取到湖南那边的民政部门的部分信息后,也有一些耐人寻味的收获,比如最近三年内,居然没有这位在北京买别墅的郑浩辉的结婚记录!诚然,他们可能是在女方户口所在地登记的,可贾妍小姐的资料无从查考,而刑天怀疑的是,郑浩辉和贾妍根本没有成为法律意义上的夫妻。如今的年轻人通常是先领证再办婚礼,哪怕这两个步骤之间要隔上很长的时间。反观这两个人,喜酒都摆了,怎么还没登记呢?于是,但丁的那条假设再度浮升——“贾妍”只是个假名儿,她实际上就是唐莺。
刑天不愿意承认这一假设的可能性,但若其真的成立,那么很有可能,唐莺,或者唐莺和郑浩辉,都只是某一番周密计划中的棋子。而她,或者他们,最终是否会被放弃?在找到走棋的人之前,刑天心里没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