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钟声敲响时候，苏战宇迅速凑到左航耳边，嘴唇都蹭到他耳朵上了：“哥，年乐！”

“年乐。”左航笑笑，之前苏战宇就一直看钟，估计是就等着踩着点儿说这句话呢。

四周本来就已经炸响成一片鞭炮声猛然增大，家家户户院门口都电光火石地炸着，苏战宇把小猪崽儿裹外套里包着，点着了自己家院子外面地上盘了好多个弯鞭。

点着了鞭就跟着尖叫是他们家传统，都不知道是为什么，反正从小到大他家孩子都有这毛病，鞭点着了就开始就着鞭炮声大喊大叫，谁也听不见别人喊是什么，总之就是一通狂呼乱叫。

左航一直觉得这是因为平时大喊大叫会被大人骂，只有这种时候没人管，所以大家就跟占了便宜似喊个够。

放裤兜里手机一直震动，点炮之前他给同事朋友挨个发了一通短信，然后给庄鹏打了个电话拜年，庄鹏听到他这边震天响鞭炮声，羡慕得不行，他家市中心住着，哪儿哪儿都不让放炮，得顶着老北风去广场，那里有一块儿专门区域用来给市民放鞭。

“多没劲啊，还得去打炮专用地，明年过年我去你姥爷家过吧！”庄鹏那边喊，“宝贝儿年乐！”

挂了庄鹏电话之后，短信就一直响，他没顾得上看，这边一大家子人乱得很。

但现裤兜里动静不是短信，是电话，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是夏鸿雪，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接了，那天夏鸿雪短信他删了之后一直没再回，现不接电话觉得有点儿不太礼貌。

不过接起来也就那么回事，他什么也听不清：“小夏啊，年乐，我这放鞭，我听不清。”

“左哥……乐！”夏鸿雪那边扯着嗓子喊，左航总算是听了个大概。

苏战宇手机也震，但他怀里抱着小猪崽儿，还得伸手帮这小家伙捂耳朵，一直到鞭响完了回到了屋里他才拿出了手机，一堆短信和两个未接来电，一个是赵辰西，另一个是汤晓。

他给赵辰西回了电话：“赵爷我给你拜年儿了！”

“乖，”赵辰西那边儿笑得挺欢，“年乐，祝你事事顺利！”

“谢了。”赵辰西这句话里意思他能听得明白。

跟赵辰西扯了两句，正想说回学校时候给他带点儿吃，就听到赵辰西那边小声说了一句：“靠，烦死了……先不跟你聊了，我接个电话。”

“谁啊？”苏战宇顺嘴问了一句。

“汤昱，你回来时候再跟你细聊吧，我疯了。”赵辰西说完就把他这边掐掉了。

苏战宇愣了半天，差点没想起来汤昱是谁，等想起来时候愣了，这什么情况？

把电话给汤晓回过去时候，汤晓那边一接电话，他就听到了汤昱正跟那边喊呢，叫你出来吃个饭怎么那么费劲啊！

“年乐，帅哥。”汤晓带着笑声音传了过来。

“年乐美女，”苏战宇笑笑，“刚抱着我侄子放炮呢，没法接电话。”

“没事儿，现说上了不也一样么，”汤晓还是笑着，那边汤昱声音一直挺大声儿地喊着，她停了一下，吼了一句，“烦死了你上外边儿嚎去，你当就你一个人打电话啊！”

“你哥啊？”苏战宇趁机问了一句。

“嗯，不知道给谁打电话呢，约人出来吃饭，半天也约不动，我都替他着急，”汤晓啧啧了几声，“估计碰上克星了，以前他约姑娘都没失败过。”

苏战宇嘿嘿笑了几声没再说别，汤昱这肯定是给赵辰西打电话，他觉得汤昱要真对赵辰西有什么想法，那可就真遭罪了。赵辰西是个不绕弯人，他要愿意出去吃饭，一个电话约一次就够，他要不愿意，你打一个月电话他也不带搭理。

放完鞭，苏战宇和左航又带着小猪崽儿出去放花，小家伙放花上瘾了，一晚上把家里烟花差不多都折腾没了，这会儿非得把剩下都放了才踏实，后把烟花点光了，他才心满意足地趴苏战宇肩上睡了。

家里人一到过年都变成了夜猫子，屋里开了两桌麻将，连老头儿都不睡，嚷嚷着五毛钱太小，要打一块，谁赢了谁给他买衣服。

老妈看到左航进屋，招了招手：“儿子过来打吧，我刚点了你大舅炮，给我赢回来。”

左航乐了，刚要坐下去，被二舅妈拦住了：“不行不行，输光了再换人，左航上桌了我们还玩什么！”

“就是，还让不让人过瘾了，左航我就光往外数钱得了，”小姨也附合，“我还想赢了钱给我爸买衣服呢……”

“有你们这样么，想赢钱就不让我哥上桌，”苏战宇把小猪崽儿放到炕上，左航打麻将很厉害，他记忆力不是一般好，而且脑子转得，谁手里有什么牌他全能猜得差不多，以前奶奶打牌时候输了钱就立马会派左航上桌给她赢回来，苏战宇跳下炕，“要不换我吧。”

“你来可以，来来来，”大姑父马上点头，“让战宇来呗。”

“不行，姐夫你想得多美啊，”老爸靠炕上乐了，“战宇就是个炮王。”

“战宇，小姑要给你爷买衣服，就靠你了哈，乖，”小姑摸了摸他脑袋，“哎哟这脑袋真有手感。”

苏战宇嘿嘿乐了一会儿，他不爱打麻将，觉得费脑，所以他麻将技术一直停留想扔什么牌就扔什么牌层次，点炮是他专业，他往桌上边儿一坐，那全家人都得乐开了花。

几圈打下来，苏战宇一次没赢，虽说没点炮，但一直往出数钱，他也没所谓，反正图个乐子。

后总算是摸了一手好牌，他一看，能做个大，也没意别人情况，反正合适就留，不合适就扔。左航坐他身后看着，一直没出声，后他摸了个四筒，感觉没用，正要扔时候，左航后面小声提醒了一句：“你小姑正听这张呢，要点炮么。”

苏战宇一听这话立马停了手，琢磨着要换一张牌，小姨不干了，笑着指着左航：“左航不带你这样啊，有你这么遥控么！”

左航有点不好意思，站起来坐到一边：“不是故意，顺嘴一吐噜，战宇这牌打得我都不忍心看了。”

“还是我哥疼我。”苏战宇笑得不行。

麻将打到后半夜，以苏战宇把钱基本输光了为结局，小姨赢得多，老头儿很开心，又叮嘱了她一遍，衣服要买红。

苏战宇躺床上，他和左航中间隔着麻将结束之后及时醒来并且哭闹着要跟老叔睡小猪崽儿，小家伙这会儿睡得正香。

“困死我了。”苏战宇伸手越过小猪崽儿左航脸上摸了一把。

“赶紧睡吧，”左航看看苏维奕，苏战宇手上亲了一下，“明天还得早起，一到过年比我上班还折腾。”

“今年过年是我过得开心一次了。”

“我也是。”

过年这几天左航觉得自己每天一睁眼就是吃，一直吃到晚上睡觉，到初五他系皮带时候，他惊悚地发现，皮带然扣不回原来那一格了。

“我操，”左航转头看着苏战宇，“我腰至少粗了一寸。”

“我摸摸，”苏战宇乐了，凑过来手摸到他衣服里捏了捏，“挺好，摸着真舒服。”

“滚，”左航推开他，把衣服掀起来对着镜子，虽说似乎看不出什么来，他还是很悲伤，健身房折腾出来效果就这么半个月就全废掉了，“我容易么我，回去又得从头来过了。”

“哥你是明天走么？”苏战宇搂着他，拽着他皮带狠狠一拉，把皮带扣回了原来地方。

“……靠，”左航差点一口气儿没提上来，“我们初八上班了，按时回去有五百块红包。”

苏战宇嘎嘎乐了一会儿：“就为了五百红包啊？那我也跟你一块回去吧，我们训练也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