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这事绝不是她一个人能改变。
心中没过分纠结,看着桌上满满当当的百姓馈赠,得知她很受欢迎的卫嫤还是很高兴。
“明天的粥多熬些时候,多加点红枣枸杞给大家补补。”
东西她收下,但老百姓的钱都是辛苦钱,她绝不会白拿。虽然本质上她是生意人,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点深入她骨髓的东西永远都不会变。
谷雨应下,神色间有些不满:“夫人,再这样下去家里那点银子可就空了。”
“没事儿,等这阵过去粮铺建起来,这会喝过咱们粥的百姓都会来这买米买面,用不了多久就能赚回来。”
见她一脸福气的模样,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的卫嫤笑得一脸暧昧:“真不容易,谷雨也学会精打细算了。赶得早不如赶得巧,等过些时候幽州那边平定了,柱子回来,咱们也把你婚事办一办,到时候阿衡和我亲自给你们主婚。”
提到婚事谷雨跺跺脚,脸羞得通红。
“夫人……”
隔着院墙,不远处钱家的哭灵声传来,脸上喜气稍微散去些,卫嫤平静道:“凉州城如今这副模样,也该来点事添添喜气。”
赞同地点头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喜气是什么,谷雨脸上的红润瞬间染到耳根。
“哎呀不说了,大人的信应该也快到了,我先去给夫人取。”
听到信来卫嫤也没心思再调笑谷雨,整理好桌案上的账册,她托腮坐在窗前,期待地看向院外。晏衡离开已经有足足七日,算算日子这封信应该是他到幽州城时发出的。不知那边情况如何,也不知他有没有想出应对之策。
满心急切地拆开信,这次他似乎很忙,一贯认真的字迹有些潦草,信中内容也很短。
“我已到幽州,战事不日即可结束,阿嫤孤身在凉州要好生照料自己。”
短短一句话却让卫嫤惊疑不定的心安定下来。虽然没说幽州情况、也没说他想出什么办法,但既然他说用不了几天这仗就能打完,那肯定是有万全把握。
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
眼睛晶亮,她展平信纸认真从中间对折,而后拉开床头取出一个小匣子。这个匣子还是初到幽州,在古玩店买玉环时附赠。先前一直空着的匣子,如今整整齐齐地放着一封封信。将新一封放在枕边,卫嫤拿出里面那几封,展开一封封读起来。
与这次的简短不同,前面那些可以说详细到啰嗦,啰嗦到甚至将她一日三餐要吃什么、今天天冷最好换那件衣服、梳哪样发髻与衣服更搭都霸道地定下来。并且一再言明,这时他询问过韦舅舅后的最佳食谱。按照这样只长力气不长胖,而且还能补充精气神。
若是以前卫嫤肯定受不了被一个人这么从头管到脚,可当那个人换成晏衡时,她却觉得由衷的幸福。
尤其当她打开衣橱,看到那些琳琅满目的衣裳被分类归置。随便拿出来襦裙、夹袄以及配饰都早已搭配好,穿上端庄大方又凸显身段时,心里那股甜味更是止不住往上涌。
“阿衡……”
乖乖听话换好衣裳,走到书桌前她提起笔。这次她没有先写回信,而是先往京城去了一封信。不是写给卫妈妈和阿昀,而是写去广源楼。
守城那日晏衡说出来的话始终留在他心里,他竟然早些好了休书?想甩了她?门都没有!留在陈伯安那里的邪物必须得彻底销毁,相信陈伯安也会支持她这一选择。
一封信讲明前因后果,封好发出去后,她又写一封回信,不厌其烦地将凉州城发生的一应事项告诉他,当然最重要的则是谷雨跟柱子的婚事。
后来据说这这封家书到后,得知此事的柱子作战格外英勇,整个地道里第一把火就是他点的。
忘记说一点,火攻就是晏衡想出的应对之策。瓦剌人不是如地底老鼠般,借着地道窜来窜去?那就把地道所有口的堵上,入口处堆上湿掉的柴火使劲往里面灌烟。这一招也不是没人想过,但前面都被以太过残忍、有伤天和之名给否了。
刚在凉州大开杀戒的晏衡压根没那顾忌,反正坑一次也是坑,坑两次也是坑。力排众议,他命人前去搬柴火,就一个字:烧!
而当战事结束,从幽州城地下抬出无数死相凄惨的干尸后,晏衡铁血之名彻底响彻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