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根从小没有母亲,有一个哥哥上初中,父亲是个没有能力的农民,还有几个光棍的叔叔,几个跟外地人跑了的姑姑。家里的事情还是山里的事情,都是十七岁的树根在操持,就连他哥哥的学费也是他挣来的,十七岁的他看上去至少有二十岁,苍老和迷茫满布在他那张黝黑的脸上。
树根把钱丢在地里:“你不要就让风吹走,反正我不会再拿回去。”说着拿起了镰刀干起了活,喃喃自语:“小时候我被人欺负,有人骂我是没娘娃,每次都是你跟姐姐出头,我认识的几个字也是你教的,我不知道我们两个谁大,但我一直把你当哥哥看,把张靓当姐姐看,你要是不要这钱,以后咱们谁都不认识谁,张叔的脾气我清楚,他说要你上学,那怕跪着向人借钱都会给你上学,为了张叔,你拿着。”
山娃默默地把钱装在了口袋里,红着眼眶,买力的干着活,恨不得一个人割掉整片庄稼。两个十七岁的少年,一刻不停的在烈日下干了整整三个小时,割完了将近二亩的豌豆,才勾肩搭背地向家里走去。
山娃回到家里的时候,张诚良把几张通知书放在山娃的面前,那是几个中专学校的录取通知书,他对山娃说:“山娃,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不上中专,要不复读。我让村里的***看了,他说这几个学校都是真的,国家有登记的。”
“能不能不读。”山娃看着通知书,试探的语气问。
“你要是不读,你就跟着今天来的那几个人走,让你变成农民,和我一样,这事我干不出来。前天我还去给你算了命,算命的说,你将来一定有大出息,不能就这样把你毁了。”
“中专。”山娃拿了一张学费最低的通知书无奈地笑着,山娃的心里明白,如果不答应张诚良一定会让人把自己接走。
如果复读,结束了要上高中,还要上大学,花的钱会更多,山娃不想让家里人有太大的负担,事实上就这第一年的学费,张山娃都不知道张诚良多那里弄的来。
“行,中专也行,你看这几年出来的中专生,好坏也能当年老师,也算是端上了铁饭碗。”张诚良说着让山娃在家里看书,带着张靓出了门。
在家里的山娃,一直思考着父亲从那里弄钱,当他明白过来的时候,张诚良和张婧已经回家了。张诚良把五千块钱放在山娃的面前说:“山娃,钱的事有着落了,我算了一下,学费是三千五,一千五算生活费,你省着点用,到秋后庄稼收了,我再给你寄钱,你只管专心读书就成。”
山娃看了一眼张婧,对父亲说:“爸,你不要打姐姐的主意,她还小。”
“山娃,你听姐说,我迟早要找婆家,这次找的对像也不错,是前村的韩家,我看了,男的也老实,家里的光景也还行,我愿意,跟着也不会受罪。”姐姐摸着山娃的头说。
山娃给父亲和姐姐每人盛了一碗面条,自己端了一碗,吃着吃着心里一阵阵的发酸,眼泪就往碗里边掉。
“山娃,你是个男子汉,不要这个样子,将来你学成归来,对你姐姐好一点就行了。”张诚良很严厉地训斥道。
山娃叹了口气,几口拨完了饭,对张诚良说:“爸,我晚上跟树根有些事,给我留个门,十二点前我就回来,不要等我,你们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