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天明听关锦璘这么来讲便就笑得山响,道:“关主任,天寿小兄弟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们托了您的洪福;才这样的要风得风呼雨来雨!”
关锦璘不屑地一笑说:“咋能说托我的洪福?我又不是活佛神仙,能有那么大的能耐!”说着马鞭在空中甩了一个响,枣红马便就知趣地加快速度。
时辰已至午后,太阳像火球悬在空中暴晒;偶尔间,从远处传来一阵爆炒的枪声,给本就燥热的气氛又增添了烦闷。
枣红马拖着车辆在凹凸不平的黄土小道上颠簸着行进着,“哐啷哐啷”的响声不停地传出;响声带动着马车颠簸得剧烈时,关锦璘赶紧勒住马头放缓速度;按一按横躺车厢里的凃镇山;生怕他二次受到伤害。
荆天明和瘦猴儿两人骑着马,一左一右跑在关锦璘身边;三人三马一辆车,在华北平原一望无际的青纱帐中奔驶,一幅生动紧张的友爱画面立即勾勒出来。
荆天明见关锦璘仿佛母亲护婴一样呵护着凃镇山,便就双目浸泪道:“关主任,您是中央长官,还是留过洋的大才子;和我大哥涂镇山素面平生;咋像呵护亲兄弟一样对待?小兵荆天明不知如何感激才好!”
关锦璘扬声大笑:“普天之下皆兄弟荆老弟难道不晓?涂营长镇山兄弟是为打日本负的伤,换上另一个人也会这样呵护的!”
关锦璘这么说着,便就向荆天明看了一眼道:“荆兄弟,关某还没问你详细经过,涂营长怎么回到这个地方,还负了这么重的伤?而你又如何找到我们的!”
荆天明见关锦璘这么来问,不禁打个愣怔,回过神来长叹一声道:“说起这事话就长啦,小人得啰嗦半天啊!”
关锦璘笑道:“话长更好嘛,啰嗦不打紧;没见距保定还有一段路程吗?我们就边走边聊边啰嗦吧!”
荆天明见说,便就讲述了他们和鬼子接上火后,凃镇山负伤的前后经过。
荆天明这支部队为国民政府陆军第38军,军长是孙蔚如将军。
卢沟桥事变后,孙蔚如向蒋介石请战并向国民政府和陕西民众盟誓:“余将以血肉之躯报效国家,舍身家性命以拒日寇,誓与日寇血战到底!但闻黄河水长啸,不求马革裹尸还……”
蒋介石批准了孙蔚如的请战要求,将孙蔚如为军长的38军扩编为38军团,孙蔚如任军团长;下辖38军(军长赵寿山)和96军(军长李兴中);17师、177师番号保留,师长分别由耿子介、陈硕儒担任。
凃镇山在部队扩编中容升为教导营营长,凃镇山的拜把子兄弟荆天明做了五连连长。
教导营是清一色的积石原子弟,部队开拔中条山后得知华北前线吃紧,凃镇山便向孙蔚如请缨,愿率教导营赶赴前线支援友军给日寇迎头一击。
孙蔚如准允了凃镇山的请缨,组成一支600人的御敌先锋队开赴抗日前线,和友邻部队一起欲在华北筑起一道钢铁长城阻击日寇向中原地带深入。
荆天明是五连连长,和凃镇山又是拜把子兄弟,两人一道赶往前线。
然而当凃镇山的教导营600将士赶赴前线后,北京、天津已经失守,日军像疯狗一样向涿州推进;涿州很快失守。
前线指挥部为了狙击日寇继续南下,决定在高碑店围歼敌人;凃镇山的教导营作为第二梯队守护在高碑店的拒马河大桥上。
此时此刻,涂镇山正趴在河岸上一挺轻机枪跟前,眼睛注视着蝗虫一样向大桥进攻的日军;五连连长荆天明急急慌慌跑过来报告情况:“大哥不好,担任第一梯队守护拒马河的万福麟部53军全线溃败;日军第十四师团渡过拒马河向大桥围逼过来,我们用腹背遇敌啦!”
涂镇山一怔,脸上顿时显出庄重的神色;只见他站起身子把脚在地上恨恨跺了几下厉声喝骂道:“奶奶个熊,万大头纯粹一个饭桶!”
说着登上一块大石振臂高呼道:“弟兄们,我们38军17师101团教导营的男儿长途跋涉来到前线,就是要和倭寇决一死战;现在腹背受敌,为国献身的时刻到啦!”
战士们见凃镇山这么喝喊,便就纷纷举枪示意,异口同声喝喊道:“男儿有志出乡关,报效国家哪肯还?马革裹尸家常事,人生处处有青山!”
涂镇山听战士们这么吼喊,不禁双目浸泪,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没让泪水流出来,而是挥动双手振振说道:“两军相遇勇者胜,全营将士迅速展开;长枪短枪、大刀、手榴弹一起上,狠狠敲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日本!”
倭寇从前后两面对教导营阵地发起攻击;先是用大炮轰击;接着是小钢炮开路,三八大盖枪密集射击,强大的火力很快将凃镇山的教导营压在一道土崖底下。
38军不是蒋介石的嫡系部队,装备十分恶劣;凃镇山的教导营除过几挺轻机枪,以及军官手中的大肚盒子和勃朗宁手枪外,大部分战士的武器全是汉阳造;这样的装备在日军坦克、大炮、小钢炮、重机枪的狂轰下,一开始便处于劣势;但凃镇山和将士们顽强坚守,不让敌人前进一步。从早晨到午后,双方展开了几十次肉搏,但强大日军就是没有突破教导营的防线。
日军指挥官见教导营是块难啃的硬骨头,便就调来一个骑兵营向凃镇山的教导营阵地冲击。
日军的骑兵像飞轮一样在教导营的阵地前面来去冲杀,教导营的将士射杀了不少日军骑兵,但也付出了惨重代价;不少战士是抱着敌人同归于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