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县城外的江面上已空空如也,我马上意识到杨载福是决定放弃县城去渡口堵截了,虽然不是最好的结果,但等于是将湖口县城拱手相送,那我自然是不会客气了,当即令全军用东面向湖口县城发起进攻。
县城内的没有得到具体回复的清军总兵王明山在杨的水师撤走的那一刻就知道杨载福已决定放弃他,于是他当即带领两百亲兵在南门集结,就在我大军开始攻城的同时即开城门向南方奔驰而去,逃跑之急,甚至不曾回头看一眼。
失了统帅的清军很快放弃了抵抗,我军非常轻松的就占据了县城,半个月不到湖口城又被我军夺了回来。
就在我军重新占领县城的同时,杨载福也率他的水师抢在黄文金之前堵在了湖口渡口对岸的梅家洲,又一次堵住了我军前进的道路。夺下了县城,打跑了王明山本让我有些许喜悦,但眼见杨载福的水师抢先一步又堵到了面前我顿时觉得十分不爽!
我当即令古隆贤率兵五千镇守新打下来的县城与周边村镇,我亲率近四万大军开赴城西渡口,与黄文金部会合;黄文金虽拿下了渡口抢下十几艘渡船,但杨载福的水师很快便赶往对岸梅家洲,抢先一步堵住去路。
我在湖边集结了三军,虎视眈眈地望着对面的敌军;正面强渡一定打不过杨载福凶悍的湘军水师,我犹豫再三也想不出个好办法。不能让手下将士拿生命开玩笑,我只得暂时收兵,辗转会大营再想办法。
不通过梅家洲就不能与陈玉成会师,不与陈玉成会师就不能速解九江之围;一旁的刘继盛、周竹岐和黄文金也想不出啥好办法了;就在我们犹豫无果之际,武昌那面传来了迟来的好消息。
张乐行率十万捻军南下入鄂,刚刚攻陷汉口北面的孝感城,直扑武昌而来。孝感失守,武汉震动,这对九江战局来说十分有利,现在到了湘军重要的抉择关头了。
我有些气愤张乐行接我命令为何这么久才赶到,据说捻军根本没意识到局势的严峻性,南下时还顺便去西面随州“玩”了一圈才过来,不过既然能来,及时威胁到湘军后院我也不说什么了,毕竟还没正式收编人家。
捻军大举南下,武汉震动;这其中最紧张的当属刚刚入主武昌的湖北巡抚胡林翼,说来胡林翼与这座城市也真是有缘,之前他历任湖北按察使和湖北布政使,但由于那时武昌尚在太平军手中,他只能在别处办公。现在刚刚升任巡抚,入城不超过半年就面临重大考验。
而此时的湘军首领曾国藩正在他的湖南老家为其父守孝,虽然不在前线,但曾依然通过书信与前线将领保持紧密联系,密切注视着战局;他虽然已经料到围攻九江的战役会十分漫长,但局势的急转直下却是让他也没有想到。现在捻军南下威胁重镇武昌,是不是放弃攻打九江回援就成了头等问题。
考虑到与自己交情甚笃的老朋友胡林翼尚在武昌城,曾国藩不禁愁云满面,最终他亲笔书信一封,飞速发往武昌胡巡抚公署。
曾的这封信意思是让胡林翼召集周边所有乡勇,动员一切力量坚守武昌城,曾国藩指出当前战局全都围绕九江展开,捻军兴盛于中原,南下入鄂无非是“围魏救赵”逼湘军回援,不见得真有攻打武昌的意思,曾国藩认为当务之急是坚持围攻九江直到夺取九江城。
差不多就在同一时刻胡林翼也致书曾国藩,他在书信中力劝曾国藩以大局为重,不要中“长毛”之计,让曾国藩等继续攻打九江,不要回援他武昌。
他们在收到彼此书信时都不禁露出笑容。
两位湘军头领同一时刻取得了一致的见解;断绝了支援,胡林翼立即开始率守兵连夜抢修城墙,囤积粮草;摆开架势准备迎接这些来自北方的大汉们的冲击。
捻军已经南下,但九江城下的湘军丝毫不见退兵回援的迹象,九江城下的湘军大将李续宾甚至在这几天加紧了进攻;看来清军不想就这么放弃对九江的围攻。
搁在湖口的我又一次陷入了沉思,九江的救援战的形势已犹如一场无限扩大的赌局,现在武昌城成为新的赌注被清军压了进来,湖口、九江到武昌,事已至此就看双方谁先被自己那最后一根稻草压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