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氏城外数十里外的原野上,已经成了佛教经典里所描述的地狱。
空中弥漫着辛辣的烟雾,还有鲜血、粪便和烧焦血肉的味道,成千、上万、上十万的死人横七竖八地躺在河边、灌木丛、丘陵和城墙下,他们的脸庞呆滞、僵硬、骇人,面目全非,身体了无生气。
而苟活的伤者依然在四周呻吟呜咽,时时出痛苦尖叫,他们伤痕累累,千疮百孔,衣衫撕裂毁坏,褴褛不堪。
胜负已经决出,一只脚踩在已经汇聚成小池塘的血泊中,昭华将长剑刺入阿育王的脖颈,切下他的人头,随后揪着头,高高举了起来。
“楚虽三户,必将再兴!”他大声怒吼,脸上也有不少血点。
“楚虽三户,必将再兴!”这支两万五千人的楚军轻兵也齐齐欢呼起来,他是从华氏城后方突然出现,斩将夺旗,击垮了身毒军队的脊梁。
在不远处,号角响彻战场,楚军的预备队倾巢而出,沿着河岸朝敌军冲去,专程绕道侧翼的五千骑兵急驰而过,矛尖闪耀着阳光,火红色的祝融旗、凤凰旗在头顶飞扬。阿育王的残余部队在冲击下彻底溃散,只拥有单薄甲衣的他们被红色铁流碾过,有如被开水浇灌的蚁巢,四散而逃。
这场耗时大半天的华氏城之战,最终楚军以十多万人击败了四十五万之众的身毒孔雀王朝大军,孔雀王朝的阿育王也被割了头颅。
半个时辰后,战场陆续被清扫干净,阿育王那目瞪口呆的头颅,由西楚的上柱国昭华双手捧着,送到了他们的王面前。
与火红色的楚军主色不同,被称之为“西楚霸王“的白起全身都笼罩在黑色的铁甲下,平日里,连昭华也只能看到他隐藏在罩面后的冷酷眼睛。现如今,在这血气熏天的杀场上,他终于解下了头盔,此时此刻,正坐在一头身毒战象的尸体上,拿着一个灰白色的骨碗喝酒,并让侍从为他解开战甲和环扣。
”大王,身毒王头颅在此!“昭华不敢看白起的眼睛,下拜稽,高高献上头颅。
指挥了整场战役的,白起未看一眼,只是淡淡地说道:“用沸水煮掉血肉脑髓,刮去头皮,制成饮器。”
纵然是刚刚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昭华,依然被这冷酷的语气弄得浑身战栗,眼前这位霸王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收集战败者的头颅,鸯伽叛军领的头、拔祇王的头、羯陵伽王的头。而据说眼下他手中的这盏头骨酒碗,就是用被他推翻的叔叔,楚怀王之头制成的……
不及多想,昭华又听白起问道:“我军伤亡多少?”
昭华低头:“死伤不过两万!”
白起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漂亮的胜仗。”
昭华自内心的佩服,以是十余万敌四十万万,之所以能得全胜,全是因为指挥得好,白起刻意把无纪律的部队安排在右翼,引诱身毒王派精锐去冲击。
这时候,白起又派一支2万5千人的部队突袭到身毒人的侧翼,截断他们的后路,又命一支5千人的骑兵部队插入身毒人与华氏城之间,将身毒军队分割成两只孤立的部队。
然后,再以新式武器火炮轰击身毒人中军,身毒军秩序一般,顿时崩溃了。
白起又问道:“那敌军俘获了多少?”
阿育王一死,群龙无的身毒人大多选择了放下武器,如今正在排成长队跪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念叨着梵天大神保佑,垂头丧气地向楚军成批投降。清点需要时间,过了一会,在得到军法官的禀报后,昭华才告知了白起一个具体数字。
“身毒人尚有四十万人,均降服于我军!”他面带喜色,这海量的降兵,意味着每个西楚国人的家里,都能添上几个奴隶。
但白起的面色,却随着这个数字阴沉了起来。
“前时楚军攻孔雀王的居楼城,虽然轻易破城,并前后掳走十五万人,空其地,但那些投降的身毒人却不甘心作楚国的臣民,竟中途反叛,差点引了大乱。身毒人敌视楚人,变化无常,如今我虽破其军而杀其王,但其国广大,若不使其丧胆,恐怕难以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