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城内衣食住行早就安排的妥当,朱达进城之后第二天就恢复训练,在这边训练的强度和密度还要超过城外,因为在这边家丁和年轻差人不需要轮班,在这里不需要装卸城内运来的物资,夜间也不需要那么多人来值守巡逻,朱达可不想让下面人有任何闲暇。
家丁、年轻差人和难民青壮加起来一共一百九十五人,分在两处训练,每日里轮换操练场所,也就是这边去往那边,那边来到这边。
除去训练外,每日里还要劳作一个半时辰,就是将城南低洼地那边清理出来,那里杂草丛生,各种污物堆积,到了冬日里固然有泥土垃圾被冻得铁硬的麻烦,可也避免了污水横流,蚊虫乱飞,臭气熏天的麻烦。
除了朱达所属男丁劳力之外,还雇佣城内百姓过来帮忙,原本朱达预备全用铜钱支付,但在付宇的建议下低价购买了县库的陈粮,用这个折算工钱,户房这边本就欠着朱达的人情,何况这些陈粮谁买不是买,账上几笔就抹平,而怀仁县内的百姓还真就未必愿意要钱,县内物资匮乏,粮食好歹是能吃的,现在不吃,过完年青黄不接的时候用得上。
连续几日没见到天际有烽烟点燃,城内气氛很快就放松下来,甚至因为春节临近,还放得过了些,小小县城也没太多的乐子,百姓们都去为朱达那边做活,有脸面的人物也都过去看个热闹。
腊月十九这天,围在城南洼地看热闹的人格外多,对很多人来说,这边的热闹看一次也就够了,县里征民夫的时候比这还要人多折腾,但很多看过一次富贵人物又过来看,是因为户房经承周贵周大老爷过来看了。
周经承以往冬天很少出门的,前段时间不知为何在衙门里勤快些时日,后来又是闭门不出,甚至都不怎么见客,今日里出门大家当然要赶着过来奉承,虽说秦川秦举人把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可大家心里没底,心底又有不甘和抵抗,知县和师爷本就指望不上,这主心骨就是周贵周大爷......
“虽说这朱达是穷出身,可也做过生意赚过钱,不是穷人乍富的暴户,可怎么就这么能花钱,这城南洼地就是咱怀仁县的茅房,他折腾个什么。”
现在朱达正领着人在训练,城南洼地只有常凯、常申兄弟领着田庄的庄户做监工,当然庄客也要参加劳动,每挑出一筐脏土或者什么,都会在他们这边拿一根筹码,到时候凭着筹码来换报酬。
而围观的众人则是在另一边,大伙虽然都在三班六房当差做事,可在县衙吏役们的认识里,常家兄弟是外人,大家在议论的时候都特意压低了声音。
“这块地等于是白给他的,可你们算算他在上面花了多少钱,不说这雇人的钱粮,这挖地刨坑的铁器要多少银子,倒是老张家得了好生意。”
想要将被冻住的脏污垃圾打碎运出去,只能用铁锹铁镐铁钎硬碰硬,这些可都是花真金白银的,朱达也真舍得,和老张家的铁匠铺子定了规矩,坏的随时修理,不能修的回炉换新的过来,这可是不少银钱。
刚开始动工的时候,过来劳作的城内住户都舍不得用,更多的人则是想要偷藏偷拿,可常家兄弟和手下亲信眼里可揉不进沙子,再说了,那么大的农具想要偷藏偷拿又哪有那么容易的。
过来做活的百姓都觉得用着心疼,那些知晓物价和账目的文吏则有更精细的盘算,但怎么算都觉得是纯粹赔钱的营生,大家都觉得这是银子多了烧的,找个机会就要嗤笑一番,因为突然间头上多了秦举人和朱达这两座山,大家憋闷的很,所以更是要耻笑,虽然也有老成之辈觉得赔本的生意没有人会做,何况是朱达这么精明的人物,就算朱达是傻子,那秦老爷可是聪明的很。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其实都是说给周经承周贵听的,说话的这些人当然明白周贵消息灵通,他们说这些是为了展示自家的立场,做出个同仇敌忾的气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