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城内,灯火依旧闪烁,与其说是灯火,不如说是兵士们的火把照亮了各个街道。所有的市民和难民被挨个叫起来盘查,宗员疲惫的双眼红着血丝,言辞愈发严厉。他呵斥着兵士,让他们仔细盘查,绝对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卫士长看着平时性格温和的将军变成如此,内心也一阵的难过。因为他知道,自从风火骑兵铩羽而归时,刺客早已逃的无影无踪,这也意味着他们现在做的事情是在亡羊补牢。
卫士长冲宗员说:“将军,马上就要天亮,这是最后一批难民”。宗员瞪了他一眼说:“我比你清楚,但谁也不能保证没有一点希望,继续查”。卫士长低头允诺,吩咐后面的卫士和官兵仔细询问。其实宗员内心比谁都清楚,他这么做一点用处也没有。要是换做其他的将军估计早就随便拉出一个看着不顺眼的人去顶罪。
卢植是大儒出身,素有仁德的美名,刘备师从卢植也继承了他这一点。他平时对待任何人都一视同仁,没有半点当官的架子,宗员受他影响最深,所以才会忙活了整夜,动用几乎所有的兵士,依次询问。看着受查的人越来越少,宗员愈发心焦,本来左丰就来者不善,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被那可恶的刺客袭击。现在卢大人正在院子里等待,要是搜查了一夜没有任何结果,那左丰还不更加变本加厉?
天色越来越亮,旭日渐渐升起,看着卫士问完最后一个人无果和熄灭的火把,宗员的心沉入海底。这时一名卫士小声伏在他耳边说:“卢大人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愿意化装成百姓,当做刺客的同党”。宗员眼眶一热,握着他的手,看着他的脸,最后还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兵士大声说:“将军,你就同意了吧”。宗员看了他一眼说:“留做有用之身,保卫冀州城吧”。
卫士还想再说什么,这时一名在卢植府邸的卫士匆匆跑了过来。宗员问:“怎么了”?卫士:“禀将军,左丰和张未已经得了圣上的亲笔手谕,即刻押解卢将军回京治罪,并派西凉大将董卓接替卢将军”!宗员脸色一黑说:“哪来的手谕”?卫士:“方才我见传讯的白鸽落在了左丰的手中”。宗员剑眉一挑说:“混账东西,竟敢拖延时间,来个恶人先告状,未审判,先定罪”。他冲卫士长说:“跟我来”。卫士长引着众卫士跟随宗员向卢植的府邸走去,后面陆陆续续跟着一队千人步兵。
待宗员来到门不远处,就看到里里外外围满了市民和兵士,其中有的市民哭了出来。宗员扒开人群,只见卢植坐在囚车内,左丰和张未两人耀武扬威的骑在马上。宗员大声喊:“将军”,呼啦啦人群散去,卫士们和兵士包围了场地。左丰笑着冲宗员说:“宗员,卢将军已经同意,圣上也亲自下诏书,你想干什么”?宗员怒视左丰说:“将军何罪之有”?
左丰:“卢植自围剿以来,一直消极作战,破黄巾军易如反掌,却迟迟未率兵攻打,这就是莫大的罪过”。宗员心说:“黄巾军很好剿灭?真是天大的笑话。消极作战?这几次战场拼死血战是在做梦不成”?他握紧手中的剑诀,不住的朝左丰观望。卢植在囚车上看到此处冲宗员说:“宗员,莫要辜负了圣上的期许”,他的意思是他告诉他不要忘了昨晚的重托。
宗员跪倒在卢植身旁小声说:“将军,你不能去洛阳啊,索性让我杀了这两个阉贼”。卢植伏在在耳边说:“放心,有皇甫嵩将军在,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我最担心的是张角攻城,还有你”。宗员:“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一定会按照您的吩咐,坚守城池”。卢植:“别忘了你说过的话”。左丰冲张未使了个眼神,张未:“你们两个说够了没有,莫要耽误了回京的路途”。
跪在宗员后面的卫士长和众卫士一同朝他望了过去,张从未见过如此凌厉的杀气,吓的连话也说不出来。左丰看了他一眼说:“没用的东西”。他冲卢植和宗员望去说:“再啰嗦,本官将宗员也给办了”。卢植:“我一人足矣”。左丰:“启程吧”。一队官差推起囚车,宗员和后面的卫士和跪满了整个大街的兵士一动不动。官差冲卢植说:“卢将军,这。。。”卢植怒道:“都给我滚开,好好守城去,敢贻误军情,定斩不饶。”
宗员带头站起,后面的卫士和兵士们悉数站起。左丰和张未高兴的跟着一队府衙官兵策马缓行。街上的百姓纷纷跟在后面,直到卢植的囚车出了城外五里才不舍而回。宗员站在城楼,望着这等情景说:“为官当如此,才死而无憾”。步兵队长冲宗员说:“将军,我们下一步怎么做”?宗员:“即日起,封锁冀州城的各个大门,做好一切坚守的准备”。队长:“遵命”,他说完动员所有的兵士和难民去加固城防。待他们朝城楼走去,一名身穿白衣的汉子在城脚下骑着快马,飞速赶往广宗城。
西凉甘肃道上,一支三万人的骑兵火速急行,山道上的黄沙遮盖了大部人的衣衫。最先头的部队,一杆挂着貂尾的锦旗上写着“河东太守”,另一杆旗上写着“董”字。旗前方的中间,一名身材肥胖,满面虬髯,煞气逼人的中年武官端坐马鞍。他的旁边马鞍上坐着一位头戴红缨,扎着八字胡,小眼犀利却炯炯有神,手拿开天巨斧的青年。青年冲中年武官说:“尊父,我们接到圣谕后,已经行军三百里”。中年武官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声音说:“继续”。拿巨斧的青年点头称是,骑兵们马不停蹄,向前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