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用了十成真力,六股真气合成的一气强大了数倍,可张角现在心烦意燥无法顺意凝神,四散的真元不能回归气海。六人额头冒汗,张角双手成爪,将眼前的蒲团抓成了碎布。范退思站在那里看到此处情景,内心也变得越来越焦急他心说:“该怎么办?怎么办?”他不断回想应对的法子,可是越急越想不出任何办法。
范退思强迫对自己说:“静心、静心、静心,什么东西能让心若止水?对,心若止水,便能不凝滞于物,不凝滞于物,便可以导气归元”。他突然想到《道德经》里的一段口诀,正对张角盘膝而坐。他大声念曰:“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张角猛听此言,如醍醐灌顶。焦躁不安的心,瞬间平复下来。范退思所念的是《道德经》中第十六章中所载的全部经文。这是修道人最基础的法门,天下所有的道术无不来源《道德经》。只是张宝、张梁盼着早日让张角痊愈,张角连怒带急,反而忘记此法。张角逐渐静心,肆虐的真气被六股一气镇压,有一丝进入气海。
于仁之见范退思所念之文,极为有效,趁着换气的间隙说:“先生继续”。范退思点头,将这段口诀反复吟咏了七遍,张角的眼眶恢复如常。室内的温度不再高热,六人的头顶白气慢慢散去。于仁之感应张角体内还有残余的一些真气,思考着张宝、张梁足以应对,便撤去手掌。紧接着白夜行、王天纵、冯相也各自收功,双手撑地,挨个调息。
张宝、张梁用尽最后一成真力同时撤掌,二人也瘫软的躺在地上,望着张角的脸色不住的大笑。范退思盯着二人,又望望四人,等待着张角醒来。约有一刻钟,张角睁开双眼,他冲范退思说:“范老弟,你又救了我一命,请受在下一拜”。范退思急忙说:“这可使不得”。张角运转真气,封住了几人的动作,他从蒲团站起,朝范退思走来。
他离范退思不到五步,走到第三步时,张角的劲力消失,他忽然感到心如刀割,翻身栽倒,范退思几人才能活动自如。张宝、张梁大声叫到:“大哥,大哥”。二人想要再运真气,却使将不出来,张宝急的怪叫连连。于仁之踏了半步,扶着张角坐起,双掌再运玄功,真气不绝的输入张角体内。
张宝冲门外喊道:“金坛、四生肖将速来”。他话音刚落,五人已经转身到堂。张宝一指于仁之和张角说:“快助于兄弟”。四生肖将翻身腾挪,各出双掌抵住于仁之背后。金坛跪在张角面前,手心离他前心尚有三寸距离,真气喷薄而出。这次张角体内没有像之前那样全部飞离气海,所以六人合力轻松的镇压。
六人同时收掌,张角转醒,内心说不出的震惊。他方才明明已经没事,为何再次运功,会突然消失,心痛如绞,真气又乱?莫非今后不能施展道术了?他越想越气,伸手朝金坛打去。金坛想不到张角会向他出手,但他看到他殷红的单掌,笔直的跪在那里,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四生肖将看到如此,也闭上了眼睛。他们的命本就是张角所救,又如何反抗?
范退思眉头紧锁,盯着眼前的一切。白夜行、王天纵、冯相没想明白为何会这样。于仁之坐在张角背后,看到他推出一掌,想要阻止已来不及。张宝面无表情的推送单掌,张梁开口道:“大哥,不要”。金坛慢慢的闭上眼睛,他心说:“随你取去”。可他没有感到张角凌冽的掌风,张角手在中途,突然下垂,哇的一声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于仁之双掌连出,金坛、四生肖将八掌同挥,张角再次转醒,他此刻感到无比的绝望。他冲所有人说:“都下去吧,我想一人独处”。范退思:“天公将军不要泄气”。张角:“今日之事,要是谁走漏半句风声,定杀不饶”。众人低头允诺,张宝、张梁也各自走出。张角盯着空荡荡的屋子,大声骂道:“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原来天道循环,自有命数,南华老仙传他天数三卷时,让他代天宣化,普度众生。后来张角坐拥百万道众,举义旗想称帝时,依然是动了贪念。最严重的是上一次,他竟然动用禁术,灭了冀州满城百姓。张角半生入道,本就根基未稳,杀伐太重,怨气不平,才引得体内真气反噬。
范退思率于仁之几人与张宝、张梁、金坛、四生肖将等人告辞,走向别院。几人走在大街上,王天纵说:“莫非他以后不能运功了”?于仁之:“一动则气海翻腾,二动元神涣散,三动灰飞烟灭”。白夜行:“没有根除之法”?范退思:“他若心态平和,担保无疾而终”。
冯相:“这么说纵使安师父来了,也救不了他”。范退思:“这可能就是天意吧”。范退思停止脚步冲几人大声说:“不管任何人问起,就说他已经无碍,懂得吗”?四人“嗯”了一声。范退思的心想:“说书人说张角突然暴毙而亡,根源竟然在此,若他不一意孤行,有屠城的杀心,怎会这样”?他想到以后黄巾兵败,自己无法确定的命运,心情变得沉闷起来,踏着落在地上的星辉,缓步向别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