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后,董卓还未起身,刘协听到侍卫禀报,只好做罢,命百官退朝。一武将班列中走出一人,那人约四十岁年纪,身着朱红东汉官服,头戴木钗横穿的锦冠。一双剑眉冲飞,面满虬髯坠颔。
其他官散去,他径直一人来到皇宫。一名禁卫军迎上前去说:“伍校尉,不知如何有空到此”?伍孚冲兵士说:“吕将军现在何处”?兵士:“下官也不知晓,伍大人何事”?伍孚:“有关于袁绍的军机情报,特此烦劳董相爷”。
他从袖内掏出秘战讯息,呈给兵士。兵士一看上方密封火漆,不敢有丝毫怠慢,壮着胆子敲响了宫门。猛然看到一张椅子影子袭来,只听得啪的一声,木门砸塌半边。董卓怒火朝天的说:“那个活得不耐烦了,敢打扰本相爷的雅兴”?
兵士双膝跪地,看着穿着便服的董卓持刀不怒自威的站在床下,被窝里躺的则是相貌堪称倾城的红妃。兵士吓得脸色惨白,磕头如捣蒜般说:“相爷,绕我小命”。他指着伍孚大声说:“是伍校尉”。
董卓一皱眉,随即绽开笑颜,三步并做两步,向他走来。伍孚受宠若惊冲董卓说:“下官,有何大功,让相爷亲自迎接”?董卓握着他左手说:“伍校尉手中所拿的便是大功。”伍孚子见他转身向前走,心道:“纳命来”。
他暗穿衣甲,内藏短匕,闪电般刺向董卓胸膛。董卓身躯一滑,避过伍孚致命一击。他一只手扣住伍孚左腕。兵士大惊,挥刀砍向伍孚后背。伍孚猿臂翻转,右手匕首脱手而飞,扎中兵士小腹。
伍孚想要挣脱董卓左手,吕布听见喧哗,仅披一件薄衫虎跳奔来。吕布人未至,刚猛的拳劲,将伍孚身子荡飞三丈!伍孚砸向地面,落地时双腿骨已断。吕布如影跟随,一掌拍中伍孚左肋,只听见咯吱吱轻响,他左半肋骨悉数碎裂。
尽管如此,伍孚血流半地,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董卓。董卓向前走了两步冲伍孚说:“何人教唆汝反我”?伍孚:“呸,汝非吾君,吾非汝臣,何反之有”?汝丧尽天良,恶贯满盈,恨不得今日将你车裂八块,以示天下。”
董卓嘿嘿一笑,他拾起伍孚的短匕,在他脸上来回攒动说:“你想车裂我?我先让你尝尝骨、肉、筋分离的滋味”。他利刃一翻,伍孚心间肉割开两寸。董卓道:“非活剐了你不可”。他连挥匕首,数息间刺了伍孚七刃。
伍孚浑身发颤,董卓每一次动手,力道拿捏的恰到好。若是换了旁人,恐怕挨不过第三刀便会服软。吕布看董卓如此,纵使勇冠三军,也不免心生不忍,可他又不敢劝董卓半句。两旁的卫士心中惴惴说:“这可是堂堂的车骑校尉啊,就这么被你当牛羊宰割?”
伍孚的确是硬汉一条,他待董卓割到第十二刀时,将腹部内息集中,决然咬断舌头根部,喷了董卓一脸热血,倒地身亡。董卓哼哼着鼻子擦了擦血迹说:“把伍孚尸体大卸八块,暴尸街头,若有人敢来替他收尸,格杀勿论”!吕布点头允诺,挥手招呼两兵用钢刀分尸。
董卓看也不看伍孚一眼,转身走向寝宫。吕布心道:“幸亏他未曾深究,要不真不知道怎么解释我的现状”。他想到此处,飞快冲向一侧的偏殿。曹操斜眼注目此景,身形一晃,朝禁卫军皇营而去。
伍孚之事,震惊朝野,洛阳大街上,市民们噤若寒蝉,神色匆匆。洛阳官员府邸中,文武百员,除王允、杨赞、卢植等六人敢私下骂董卓无耻。貂蝉的阁楼上,于仁之胸中气塞,左掌不自觉深陷榆木桌案四寸!他冲范退思说:“先生,我当大哥的没有求你什么事”。
范退思抬头冲于仁之说:“怎么了?大哥”于仁之:“我想让伍孚壮士,落土为安”。范退思双手一拍:“我当什么事,于大哥,我同你一起去”。白夜行冲于仁之一笑:“这怎能少的了我”?
小二:“算我一个”。余人异口同声道:“同去,同去”。于仁之看貂蝉也在其中,心情大好说:“我们替他做些事情可以,可是真不需要那么多人”。范退思:“嗯,人多了反而不太好下手,这样,于大哥、貂蝉、夜行去足矣”。
他心中所想,于仁之一人做此事如探囊取物。他故意让貂蝉加入,是想让这个小姑娘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生命相搏,铁血相斗。几人会意,暮云冲于仁之说:“大哥、夜行、我貂蝉妹子,多有男儿志,二位大侠多多照顾”。
白夜行:“姑娘,我们去肯定少不了恶战,到时候你若是害怕的话,闭着眼睛即可”。貂蝉:“那你就辜负先生一番深意喽”。范退思:“倒也机灵透顶”。几人相互对视,各自微笑。深夜,王允脱去朝服,在一间不允许任何下人打扰的精舍内,点燃白色蜡烛。
他默默颂扬伍孚忠义。过了许久,王允看向供桌另一侧。华贵的木架上,横列一柄长约尺余的古刀。刀柄下,鞘身镶嵌七颗光华夺目的明珠。王允虔诚的祷告,缓缓抽出薄若蝉翼的刀刃,隐约间仿佛天上的月华被刀片吸入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