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卒摇摇晃晃几欲倒下,袁绍执鞭下蹲右手握着他前衣襟说道:“孙坚何在?”军卒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洛阳城”,而后疼晕倒地。韩馥眉头一皱附耳冲袁绍说道:“若是晚到一步,洛阳城的珍宝恐怕……”
袁绍手一摆,冲在场所有人说道:“整点行装,回酸枣修整,三日后,兵发洛阳”。众人领命而动,鲍信、夏侯惇等将搀扶曹操,尾随袁绍、马腾、袁术、韩馥的马步骑兵,步履张开,渐渐跟去。
天色渐黄昏,黄土上堆积如山的尸体和形单影只的战马,在夕阳的映衬下,构成了一幅凄美绝伦的画卷。“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洛阳城东九十里外的古道上,徐荣、李蒙和百骑纵马如飞。
离西凉兵不到五丈远的距离,孙坚、程普、黄盖、韩当策马在前,后方那名不喜说话之人在第二阵列,率领骑兵队怒马前行。那人约莫二三十年纪,生的极为英俊。一双剑眉倒竖,小眼炯炯有神,八字胡飘飞,一绺短须坠向下颚。
他身着乌甲,头戴银盔,背背箭筒,铁弓悬在右侧马腹。此人正是孙坚长兄孙羌之子,孙策和和孙权的堂兄孙贲是也。他得知孙坚兵起南阳,同袁术加入关东联军,奉孙策之命,特赶来助孙坚一臂之力。
谁知孙贲从江东刚至中原,就听说孙坚被徐荣所败,大将祖茂阵亡。孙坚和残兵回酸枣,特尔寻叔父孙坚。三个时辰前,那名军卒宣袁绍之意,让孙坚归营。孙坚不理会此人,军卒大声说道:“若不听命,严惩不贷”。
孙贲战马行到他跟前,一拳击中他脸颊,军卒被大力震落马下。孙坚此次势杀徐荣,故而孤军直进,紧追徐荣不停。天色已黑,星辉遍布琼宇。徐荣心中咒骂道:“孙坚这小子真是个狠人”。李蒙心道:“悔不该当初一切听你指挥,受曹操算计,以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再奔十里,徐荣看见前方有一孤城,兴奋的冲李蒙说:“李将军,我们有救了”。李蒙:“进城”。二人并马一线,后方虎骑兵连声嚎叫,一股脑朝城里冲去。徐荣进城冲后方的虎骑说道:“快关城门”。
骑兵队鱼贯而进,四名虎骑下马,关上城门。孙坚到城下,手一挥,骑兵队停驻战马。他借着星光,向上看去,城门石壁上用秦朝古篆,写“阳人”二字。他忽而一笑冲四将说道:“退兵半里,深挖壕沟,包围阳人城,安营扎寨”。他言出如山,联军骑兵队后队变前队,逶迤而动。
韩当冲孙坚说道:“将军,现在徐荣人困马乏,为何不连夜攻城”?孙坚:“阳人城早就人去城空,无任何粮草”。黄盖:“可是我部情景也好不到那去”。孙坚:“最多三日,董卓必派兵来救”。
程普:“将军想要来个一石二鸟之计”?孙坚豪迈一笑,打马向前。徐荣、李蒙和虎骑兵翻遍了阳人城,没有发现任何能食能用之物,在城中央大街上,徐荣看着困乏的骑兵道:“莫要惊慌,待修养片刻,明日便杀出城去”。
李蒙安顿骑兵住下,他和徐荣二人登楼望远。单见孙坚的营帐处传来阵阵肉香和酒气,不觉肚中饥肠辘辘。徐荣方才鼓舞士气,他心中明白只是暂且安定一时。李蒙:“徐将军,你说丞相会得知我们的消息么”?
徐荣:“他带着那么多百官家眷,想必此时未过渭南”。他说的没错,董卓西行的大队军走荥阳,出灵宝、越卢氏,正在渑池道上浩浩汤汤的穿过。范退思、白夜行、于仁之四人晓行夜宿,终于赶上董卓军。
四人化妆成普通的家丁,舍弃脚力,朝王允身后的阿义、暮云、貂蝉、小二靠近。暮云心神不宁,正低头而走。白夜行到她身旁,低头说道:“好难走的山道”。暮云听到声音猛一抬头,见说话之人肤色极黑,一张脸上尽是黑色雀斑。
她易容术高明无比,望着白夜行的脸噗嗤一笑说:“有良友相伴,便不觉难走”。她扭向后见三人边行边看着自己。金坛头上包裹云帽,身着黑色短衫,嫣然一副管家模样。暮云仔细一打量,转过身冲貂蝉说:“想不到金口落玉坛之人也回来了”。
貂蝉、小二同时扭头,范退思比了个禁声的动作。小二卡在口中的“大哥”二字强行咽了下去。于仁之满脸关切的盯着暮云背影,暮云明显感到背后炙热的目光投来,她金钗在左手比了三下,于仁之见金钗在星光下闪动,鹰眸中似乎含有泪水。
貂蝉向后一退,拍拍白夜行的肩膀,小声说:“妹夫安好”?白夜行双掌轻轻一击,嬉皮笑脸冲貂蝉道:“多谢姐姐挂念”。他原本英俊的脸上,铺满了黑色粉尘,此时一笑,露出一片白牙,几人看他神态,突然想笑,确怕引来众人围观,迈步向前走去。
大队连绵十几里,正行间,背后一马如电,疾驰而来。他奔到董卓等将之前,双膝跪地冲董卓施礼道:“禀相爷,孙坚兵入阳人城,围困徐荣、李蒙二位将军”。董卓鼻子哼哼道:“吕布将军、胡轸、华雄将军率骑兵五千前去驰援,三万军不日便至”。三将领命,五千兵分列阵型,吕布方天画戟一摆,二将带兵押后,铁蹄隆隆,在星光下冲阳人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