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岸也是一番热火朝天的景象,铁匠人数不多,连兵丁也加入锻造行列。
炉火烧得通红,打弓的匠人和兵士赤膊上阵,不时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和水汽的滋滋声。一名渔翁,蹑手蹑脚的走到孙坚的大营后,他见光影下,孙坚和衣而睡,偷偷地走出联袂的军营。
刚开始他还是一步一回头,三步半回首,到后来越奔越快,化作一道灰色的残影,沿着江岸疾驰三里。他跑到停泊的一艘小舟前,解下船锚,窜向船中心。他双手扶桨,波动水面,船身摇摆,没有前进。
他看了看船锚在舱,心道:“这水下没有淤泥,缘何不动”?他连续左右撑船桨,依然如此。他抛下木浆,准备跃下水中。忽然他前后左右多了四名兵士,两把钢刀架在脖颈。他抬头一看,一将双腿一点地,轻轻的站在他对面。
老翁眯着眼说:“各位好汉饶命,我只是个沿江捕鱼的平头百姓,因家中无食裹腹,才冒险在战乱危机关头,出船讨一口饭吃”。他对面年轻的将官望着他说:“嗯,编的不错,还有什么要说的”?
渔翁认得他是孙坚麾下四将中的孙贲,一颗心凉了半截。他张口欲言,孙贲:“你乃黄祖的密探,休要啰嗦,受死吧”。渔翁脸上显出痛苦的神情,叹了一口气说:“江东多才俊,在下心服口服”。
他话音未落,怀中破月锥闪电朝二人咽喉刺去。几乎与他同时,孙贲的佩剑向左右递出,叮叮两声,破月锥击在剑刃上。站在他后方的两名兵士,双刀挺直,插入密探腰间。密探痛哼一声,手中兵刃落甲板,身子咕咚一声僵直的趴在船上。
两兵士惊魂未定,若不是孙贲在间不容发时,抵挡他的破月锥,二人焉有命在?两兵跪在孙贲跟前齐声说:“多谢将军救命之恩”。孙贲:“不妨事,以后记得病虎尚有三分威,更何况他是敌方的密探”。
二人允诺,谢过孙贲,两兵将木板放下,五人迈步前行。孙贲突然转身,从怀中掏出火折子,朝那密探后背扔去,不一瞬,火势燃烧渔船,孙贲领着四兵回营。刚走到大营,他看见万人队背负箭筒,左手吹着铁弓,举着的火把将大营映的通红。
黄盖、程普、韩当在方阵前方,孙坚着兵甲,右手握古绽刀,背对孙贲。孙贲和四兵走到离他四尺内站定。孙贲:“参见破虏将军”,孙坚一回头见他甲上带血,已知密探被杀,他冲孙贲点头说:“回阵”。
四兵回方队,孙贲站在韩当右侧,心说:“不是说明日渡江么?”他望了望韩当,韩当低头一笑,看向孙坚。孙坚:“吾入中原,大小数百战,所幸天公垂怜,诸下各位兄弟拼命,在天下略有薄名。”
他继续说:“大丈夫纵横于世,当建不朽功勋,上对得起朝廷,下无愧高堂。今夜渡江,不久后,袁公路派兵增员,他日开疆裂土,与尔等同享太平”。兵士答曰:“占襄阳,杀刘表,分良田,报国家”。
孙坚:“二更做饭,三更渡江,五更杀黄祖,天亮破襄阳”。锻造铁弓的匠人早已领白银回乡,行军的伙官,忙活不停,各营帐前,军卒有条不紊的吃饭。不到二更,营收帐撤,孙坚和四将坐在首船,战马横卧船内,两兵执浆,八人分站船两侧。
兵士左手拿火把,千帆竞发,逐浪分波而去。渡过江心,孙坚红旗一挥,首船向左,船上的兵士熄灭火把,向左翼冲去。离守卫的兵士尚有一里距离,孙坚蓝旗一摆,首船直立,千船连成一排。摇船桨的兵士入队,十兵前后一分,五人跪姿,五人错开身形而站。
万人队弯弓搭箭,第一波箭雨,在星光的照耀下发出森然的冷光,呈抛物和直线轨迹,射向沿岸的左翼军团。一兵还未来得及反应,被箭射中前胸。一人呐喊:“敌”,他那个“袭”字还未吐出,身中两箭,趴在壕沟上。
紧接着第二波箭雨射来,第三波,第四波。。。密集的利箭将左翼约五千兵扎成了真正的刺猬。对岸寂静,江风习习,孙坚青旗一晃,两兵回舵手位置,去若流星,朝中路移动。战壕内的中路兵还是听到了惨叫声,但不明所以,离得最近的三名兵士举着火把跑向左翼。
刚出战壕,三士各中三箭,栽倒在地。一名兵士大声喊道:“不好了,孙坚杀过来了”。呼啦啦中路军亮起火把,将盾牌撑在头顶。孙坚金旗一挥,首船转舵,千船迎风而进半里。孙坚不在举旗,走到甲板上,弯弓搭箭,射中战壕后的一座大营的顶尖铁杆。
黄盖:“好个神勇的孙将军”,右翼的黄祖兵士看中路嚷作一团,知道孙家攻来。还未撑起盾牌,就被右翼的四百船上兵士,射杀在壕沟内。孙坚拽出古绽刀说:“渡江,渡江”。所有兵士燃起火把,千船弥张,若风卷残云,急冲江对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