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醒来后没有看见空见,但张翠山的鼻子里却闻到了一阵粥香。昨夜见空见的腰囊里有米不假,可是没见哪里能装着菜呀!他可是有点犯迷糊了
张翠山胡思乱想了一阵,这才走到小溪边草草洗了把脸,把长襟扎在腰间,来到了寺院中间的一声空地上,打起了‘武当长拳’。
武当长拳是武当派功夫中的一套入门拳法,拳招看似简单,却和少林的‘罗汉拳’一个道理,若是功力深厚,威力亦是十分惊人……
而张翠山此时身材尚未长成,一拳一拳打出去虽然也是虎虎生风、有板有眼,但限于内力,也谈不上有多大的威力,然而对于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来说,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身后一阵声音传来:“小施主如此勤奋,又聪颖过人,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也!”正是空见。虽已出家多年,但当年酸儒的习惯还是没有改掉,仍喜欢之乎者也的掉文。
“大师谬赞了,晚辈这点技艺在大师面前只所是班门弄斧了,还请大师多多指点”。
看别人练武本是武林大忌,可张翠山却对此耻之以鼻,两个人切磋的时候不也一样是看人练功吗?只是形式不同而已。若非这些破规限制,历代的武学也不会因为‘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而一一失传了。自己的师傅早年也就不用背着“少林弃徒”的恶名了。
奇怪的是空见对此也不以为意,以他的眼力和实力,竟是对张翠山三脚猫般的功夫表现得极为感兴趣。
“小施主,你资质非凡,观你刚刚耍的这一路拳法,竟境过人,绵绵不绝,若不论内力的话,贫僧只怕也要甘拜下风,真是令人敬佩!?只是”说到这里,空见似是欲言又止,张翠山忙问其故。
“小施主,昨日贫僧与你一见投缘,以你百年难得一见的资质,贫僧本想收你为徒,将一身武功倾囊相授,然尊师张真人功参造化,远胜于我,贫僧又强求不得。”
所谓名师出高徒,而空见可是许多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名师,而‘名师’又何尝不是难遇‘高徒’呢?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资质奇高的少年才俊,不料人家已经是武当掌教座下的弟子,空见此时还年轻,还没有达到放下执念的地步,是以对张翠山不舍。“哈哈,大师,不如这样如何!你我一见如故,又何必强求师徒之缘呢?做一对忘年交岂不是正好?”张翠山自是不能另投门户,随口就整出一个忘年交来。
“贫僧愚钝,小施主莫怪!”空见双手合什。
张翠山生性豁达,又不愿与空见这等武功、人品尽皆一等一的人物失之交臂,是以大胆地提出做对忘年交的想法,而空见虽然淳朴,也不是钻牛角尖之辈,于是双方一拍即合,重新坐下,一边喝粥一边交谈。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其实日前贫僧曾与小施主见过一面,目睹小施主的侠义之心,贫僧汗颜。”空见是个老实人,和张翠山一夜相处下来,方知眼前这个童子非但资质不俗,更是有着一份锄强扶弱的责任之心,这才将日前见到张与百夫长等人交手之事吐露了出来。
“这么说大师在小子与那鞑子交手的时候就到了?”原来空见早就到了,竟然坐视不救。张翠山忽地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正是.”空见实话实说。其时他已身负重伤,纵是有心亦是无力,而且他的佛性太重,虽知那百夫长等人罪该万死,却也下不杀手,在这一点上,竟是违背了学武的宗旨了。
“嘿嘿,好一个出家人慈悲为怀呀!张翠山不才,年方一十有二,亦知道与残暴的蒙古人不共戴天,大师身为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四大高手之一,竟是眼睁睁地看着暴徒施恶”
见张翠山语气不善,空见连连摆手,苦笑着解释道:“小施主误会了,贫僧虽然生平未犯过杀戒,却也不会坐视那元人伤及无辜,只是当时贫僧身负重伤,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张翠山并不是真的发怒,实是觉得眼前这个略显迂腐的和尚不够意思,自己九死一生替天行道,他却在一边看戏,这才出言打击。
他一个少年人本无此等城府,而空见也实在是老实的过了份,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敢给自己甩脸子看,简直就是不把四大高手放在眼里,殊不知前者眼珠子滴溜溜转个不停,分明是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