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重八闭上了眼睛,心道:别了,我的王公大臣;别了,我那可口的牛肉!
耳边一道悲鸣声响起,小重八睁开了眼睛,再一看小徐达,身上连根毛都没少,黄牛已然倒地,也不动弹,这是咋回事?
正是张翠山出手了。
他原来为这帮小孩子过家家只是玩玩而已,哪知差点出岔子。情急之下飞身而出一把抓住牛尾,猛一发力,硬生生地止住疯牛,给拉了回来。
疯牛自然不服,伸蹄子跟张翠山较劲,后者无奈只好还了他一掌。他这一掌力道何止千斤,隔着牛皮就打裂了黄牛内脏,黄牛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一伸腿,翘辫子了。
“孩子们,捡好树枝,跟叔叔吃烤牛肉去。”张翠山蹲下身子一把将黄牛提起,招呼这帮孩童去了周若水等人所在的破庙。
黄牛虽重,却也不过二百余斤,提在张翠山的手里就如同抱着一只猫猫,小伙伴们也见过不少壮汉,可也没见谁有张翠山的力气大。少年最是佩服强者,惊讶于他的巨力,倒也听话,跟了就走。
“你这是到哪儿去了?”周若水见张翠山手里抄了一头死牛,背后还跟着一帮放牛娃,诧异地问道。
“先别说那么多,谁身上带着盐巴、佐料,帮个忙把牛先处理一下。”张翠山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招呼着众人帮忙。
“好咧,剥皮剁肉这个我最拿手。”小刘赶了几天路本是神疲体乏,可是一说到吃立马就来了精神,拽着牛到溪边开膛洗净,再一回来,程峰早就拿几柄钢刀架起了火堆。
张翠山奉献出轮回枪当烤架,洒上调料之后香味顿时溢满了整座小庙,牛肉滴在柴米上溅起老高的火苗,滋滋地烤着,所有的人都盯着黄烂烂的肉块,聚精会神。
等肉烤好之后,还没等周若水动刀切成小块,这帮熊孩子就按捺不住,伸着脏兮兮的小手扯下一块就往嘴里塞。
“别急,一个一个来。”周若水眉头一皱,这帮孩子太不注意卫生了,挺好的牛肉,被他们的脏手一沾,还能吃么?
“条件艰苦,将就一下吧~!”张翠山苦笑一声劝道:“这帮孩子都是穷苦人家出身,没吃过饱饭,好不容易能打打牙祭,就让他们高兴高兴。”
“这是谁家的孩子呀?”周若水没好气地问。
“看到那个个高的没有,那就是朱大哥的遗孤。”张翠山指着小重八道。
“他知道咱们的身份了吗?”
“还没说呢,等会我问问再说。”张翠山一边说着撕下一块牛肉,扯掉外面的一层皮,递给周若水。
“好吃!”孩子们围着火堆大吃大嚼,边吃边啧啧有声。
“确实不错。”程峰和张翠山亦是赞叹,周若水一身斯文,此时也成了女汉子,抱着一块牛肉大快朵頣。
“那是,你们也不看看是谁的手艺?”刘福通的吃相最难看,他一只手往嘴里狂塞着肉,另一只手又伸向烤架。
“别抢,那只牛蹄是我的!”汤圆吃红了眼,跟徐达争起最后一根牛蹄筋来。
“什么你的我的,谁抢着就是谁的。”徐达丝毫没了之前被大黄牛差点吓傻的怂劲,一阵猛嚼,算是取得了最后一根牛蹄的所有权。
“哎,吃得真饱~”
“简直就是过大年,要是天天有牛肉吃就好了!”
“天天吃牛肉,是不是跟当皇帝一样啊?”吃饱了的小重八嘴里叼着一根干稻草,美美地躺在地上。
“哎哟,我肚子疼~”徐达抱着肚子在地上打起滚来。
很快就有好几个孩子出现了同样的症状。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刘福通一看慌了神,这十来个小吃货蛮对他的胃口的,看着他们难受心里也不痛快。
“平时连个温饱都捞不着,今儿逮着牛肉就可劲地吃,麻烦来了吧?”在座中人以关能的年齿最长,经验丰富,一看就知道这帮小子吃多撑了胃。
“关老哥,你看看该咋整?”张翠山心急了,小重八可是朱大哥的唯一血脉,也是他的心尖子,千万不能出啥事呀。
“张大当家的你别着急,老夫有办法。”关能从背囊里摸出一个小盒,掰了一块茶饼,拎着铁锅接了半锅水,悬在烤架上。